听到熟悉的声音,钟情终于安心。

他这才想起公演最后的那声惊呼,担忧地问:“况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主持人邀请宫鹤京上台,但是升降台有一个模块卡住了。”

宫鹤京平静地说,“宫鹤京摔了下去,人现在在医院。”

角落发出一声拼命压抑却实在压抑不住的闷笑。

宫鹤京很冷淡地看过去,吓得摄影师在一瞬间连遗嘱都想好了。

但宫鹤京没什么反应,因为钟情已经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侧首。

“摄影师也吗?”

“他在。”

钟情笑了:“连生病也要拍吗?”

他转头问床边的人,“况野,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宫鹤京没有说话。

良久,久到钟情几乎快要再次睡过去,才听见他温柔得如同月夜春水一样的声音:

“你最漂亮。”

如此简短的四个词,听来却缠绵悱恻,像一句催眠的咒语,送钟情坠入黑甜的梦境。

他不知道床前的人正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

而这终将成为一个谜题,深陷其中的人毫无所觉,只有镜头外的旁观者洞若观火。

[将这个眼神拍下来,宫鹤京能再得一座影帝的奖杯。]

[可为什么宫大看上去那么难过啊?他不是一直很想让钟钟认错的吗?怎么现在心愿达成,他反倒那么伤心呢?]

[要把宫大这一段的眼神变化连起来看。他在开口对钟钟说‘我在’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摄像机,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那是一种认命的眼神!他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承认了自己的命运!]

[啥命运啊?]

[还能是啥命运?当原况野替身的命运!]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钟情这场病来得迅猛无比,走得却缠缠绵绵。

身在异乡,生这样一场久病当然是很不方便的,好在他有人照顾。

他起初也好奇为什么男主总有时间花在他身上,男主对此的解释是:

“宫鹤京摔骨折了,节目组不想浪费给他的通告费,所以决定停播一周,等他养伤。”

宫鹤京在说这话时,转头看了眼摄影机。

原况野诊断结果出来的时候,节目组的人表面上惋惜难过,走出病房就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

并不是在幸灾乐祸,而是高兴于又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将节目拖延下去。

这档节目目前在市面上火得一塌糊涂,风头直接盖过之前最热门的偶像剧。当初投资的人在节目第一期就挣得盆满钵满,中插广告时间只有两分钟,却硬生生插进来十几条,每一条都加速得连产品名都听不清楚。

他们都很清楚这一切是谁带来的,不是原况野,也不是宫鹤京

而是钟情。

只要钟情还在,流量就会像海潮一样源源不断奔涌而来。而想要把钟情留下,就必须得把原况野也留下

虽说留下来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意外又太过惨烈,但到底是留下了。

流量的确全在钟情这儿,即使身边换了个人,观众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就算只是两人相伴在午后的花园中散步,收视率也依然遥遥领先。

钟情突然驻足,伸出手,接住从林叶中漏下的阳光。

掌心中传来的不止有点点暖意,还有丝丝缕缕带着花香的风。

“是什么花?”

“玫瑰。”

宫鹤京正要伸手去摘,被钟情轻轻拉住衣角。

他立刻便懂了他的意思,握住盲杖,顺带着也握住钟情的手,带着他来到花圃跟前。

钟情小心地蹲下,凑近轻嗅一口:“夏天到了。”

他静静地闻了一会儿,准备离开。

盲杖和栏杆都在身边,他却偏偏向一旁的人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