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之前他在晓城那副老大粗的模样,多少有几分是装出来都钟情开心的。

在朝臣面前,他脾气要比上一任摄政王萧晦好很多,尤其是一张生来带笑的好脸,很是讨喜。

他的手段也不像萧晦那般激进,说是休养生息就是休养生息,之前定下的那些苛刻律法一概都改了,也不像萧晦那般仇视世家,对勋贵动辄打骂。

但他的风评却比萧晦还要差上许多。

又一个激烈的夜晚过去,钟情伏在枕头上,感受着身后的人还在意犹未尽地抚摸着他腰间的皮肤。

钟情轻声开口:“元昉,你当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怎么不知?”

元昉声音听上去竟然还有些高兴,“不就是说我夜宿椒房,秽乱后宫么。”

钟情无言。

元昉实在太不要脸了,出入皇后宫中从不避着人,有时候深夜遇到紧急政务,竟然就那样衣衫不整地出去接见朝臣。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之前在干什么!

连萧晦都知道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打掩护呢!

钟情喘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估计他连拄拐走路都难。

“我要去凉城。”

元昉动作一顿,一张笑面上带了些危险的情绪。

“阿情,你说什么?”

“我要去西北凉城。”钟情重复一遍,继续道,“还有,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元昉脸色完全沉下来:“阿情忘了吗?萧晦就在凉城,你不是一直很想从他身边逃走吗?”

“我想要逃离的,从来就不是子渊。我们青梅竹马,我爱他。”

钟情冷淡却坚定地说道,“我想要逃离的,仅仅只是摄政王而已。”

元昉静静地盯着他,钟情亦与他对视,不躲不避。

“我真高兴你将他从摄政王的位置上赶下去。我该谢谢你,你让他又重新变回了我的子渊。”

他软下语气,“明时,你想要的现在都已得到了。天下万民都仰仗你鼻息,只需振臂一呼,便可登临大位。我亦是万民之一,所愿不过回到西北凉城,与子渊了此残生。明时,殿下,难道您不允吗?”

这样柔顺的姿态,这样温婉的语气,却激得元昉双目通红。

“你竟然说,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他怒喝,“钟子弗!你眼里只有萧子渊,就半点也看不见我吗!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若殿下还有半点良心,感念我曾几次救你与水火之中,便请殿下放了我吧。”

“是,你的确几次救过我。尤其是最后一次……在那间破庙里……”元昉冷静下来,按住身下人的肩,逼问,“那一次你坐在我身上的时候,难道眼里看到的也是他吗?”

“殿下误会了。”钟情淡淡道,“那次晓城之战,为我一人折损晓城数万兵民,我不过是替子渊赎罪而已。”

“误会?呵,好一个误会。”

时隔多日,元昉又一次体会到第一次在龙床上见到钟情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刻意遗忘的屈辱感再一次被回想起来,他捏住钟情的下巴,满怀恶意地说:

“既然阿情与他这样情深义重,我当然应该成全,但阿情身体不好,怎么去西北那样的苦寒之地?倒不如我赐下一道赦令,让萧晦回来……”

“然后亲手杀了他,让你从此死了这片痴心!”

第90章 看我看一眼吧。

暴力抢夺而来的政权, 若得不到臣子和百姓的认可服从,终究是来得快,丢得也快。

萧晦入京两年,不过因为几个月时间不在朝, 京中就发生数次政变。

最后一次不管不顾追着那封伪造的绝交信前往西北凉城, 更是让元昉抓到机会, 夺下禁军把控皇城, 即使萧晦后来幡然醒悟,却也为时已晚。

但对同样是用暴力和诡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