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萧晦时,还谨记着自己的誓言,朝萧晦行礼。
钟情心惊胆战地看着元昉在萧晦身边短暂停留后,最终毫发无伤地离开。尽管萧晦眼神阴鸷,但终究还是当着他的面动手。
看见元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拐角处,钟情终于松了口气。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有如实质般寸寸扫过,简直骇得人汗毛倒立。钟情轻咳两声,掩饰下心中不平的心绪,抬头微笑直视着萧晦的眼睛。
“子渊为何这样看着我?莫非把那孩子的话当真了?”
萧晦冷笑:“孩子?”
“他比我们年幼七岁。于你我而言,不就是个孩子吗?”
萧晦一步步走过来,嗓音低沉:“所以子弗认为,他说的话也只是孩子话了?”
钟情淡淡道:“当然。”
“既然是孩子话……”
萧晦在钟情面前蹲下,伸手勾起他的下巴,紧紧盯着那双朦胧的灰色的眼睛,似乎想要就这样看进他心底。
“那子弗在害怕什么呢?”他极冷漠又极戏谑地一笑,“怕我杀了他?难道我在子弗心中,就是一个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的恶人吗?”
钟情喉间不自觉动了动。
十七年,他们相识整整十七年。萧晦了解他,就像他了解萧晦一样。
他知道萧晦刚刚是真的动了杀心,萧晦也知道他是故意在替元昉开脱。
他们在彼此面前都是无所遁形,毫无秘密可言,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整整两年都没从萧晦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逃出来。
这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往往也极度清醒,钟情心知自己很难骗过他。
除非,有什么事情能比刚刚元昉的话还要刺激,能压过他此时的愤怒,让他心神激荡之下,再也来不及想别的……
见钟情沉默不语,萧晦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来。
他抱起转身就走。
“这一次,子弗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不会再把你留下这里让旁人觊觎。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今天我必将带走你。”
钟情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不仅没有挣扎,还将手臂环抱上他的脖颈,一副温顺得任君采撷地模样。
萧晦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自嘲地讽笑道:
“怎么?子弗要用美人计?”
钟情轻咳一声:“虽说元昉说的都是些孩子话,有一句倒也不无道理。”
萧晦飞身上檐。
即使怀中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依旧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他冷道:“哦?子弗真想左拥右抱娇妻美妾在怀?”
“你明知我不是这样的人。”
怀里的人轻轻揪住他的衣襟,胸口处传来小小的力道,就像是那人敏感而又纠结的心绪。
他听见那人说,“子渊,我想娶你。”
萧晦脚步一顿,差点从房檐上滑落。他身躯微颤了两下,最终牢牢立在檐角,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自始至终,这尊雕像都紧紧护着怀中的人。
钟情见他顿住,心知自己找到了那件对萧晦来说刺激得能浇灭所有愤怒的大事。
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既为自己,更为萧晦。
他将头轻靠在萧晦肩上,掩唇咳嗽一声后道:“风大,带我回房吧。”
石雕动了一下,将怀中人抱得更紧,随后听话地转身,原路回到那个金碧辉煌、格格不入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萧晦依然像个木偶一样,跪在钟情床边,局促地模样,似乎连该做什么表情、该摆什么动作都浑然忘了一般。
钟情拄着拐杖来到桌案前,萧晦一路膝行跟在他身后。
他坐下来,慢慢整理好桌上凌乱的笔墨纸砚。
然后随手翻出一张素笺,写下四个大字合婚庚帖。
萧晦眼睫轻颤,看见笔走龙蛇,继续写到:
“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红纸墨书,良缘遂缔。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