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后他才意识到面前的人话题陡转是为了什么,神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他沉下脸,抬眼阴狠地看向钟情。

“怎么?若我杀了元昉,子弗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向我复仇?”

钟情受不了他这样凶恶的视线,手中扶着轮椅下意识向后退去。

但萧晦伸腿勾住车轮,一把就将钟情连人带车勾进自己怀中。

他曲起手指轻轻拂过钟情的脸颊:“子弗既然做了贰臣,何必还要做忠臣呢?嗯?”

钟情没有躲。

他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仍旧面色平静地看着萧晦。

“子渊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对你下手。”

萧晦面色微微转晴,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见钟情下一句

“所以我只能殉主。”

萧晦眼中瞬间涌上暴怒的火光,轮椅的木质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在被捏坏之前,他突然松了手,然后却转身一脚踢翻茶桌。

价值千金的茶具跌得粉碎,茶水横流,茶叶遍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他回身,胸口气得起伏不止。

“我不会再动他。”

他在钟情耳边咬牙切齿道,“子弗,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死’字,否则……我会亲死你。”

*

殉主的威胁奏效后,元昉果然不再碰上任何刺杀。

他仍旧没多想,以为自己不过是时来运转。

不过他最近运气确实不错,应该说整个晓城近来运气都很不错新的商道已经开辟出来,丝绸销路一片大好,女子绣坊经营得也很稳固,农机推行顺利,帐中将军谋士相处和谐,派遣去烨、柳二城的使者也频频报来好消息。

两城城主甚至还派了使者回访。

使者上殿,钟情原本不欲出席,但实在厌烦萧晦在房中对他的频频骚扰,便顺口提了一句。

没想到萧晦竟然欣然同意他前去赴宴。

这次入殿,钟情照例带了帷帽。虽说萧晦已经找到他了,但别人可不知道他死而复生的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的坐席在元昉之下、众臣之上,所以也和议事时一样将帷帽上的黑纱半掀开,将对着元昉的半边脸露出来。

他已经许久没去议事了,所以再次看见这半边脸的元昉心中很是高兴,高兴到竟然忽视了同样能看到这半边脸的、随侍钟情身边的孙护卫。

他没有发现这护卫脸上竟然是和他一样的难以抑制的高兴神色。

宣来使进殿后,两位使者大步上前,站定后却转而向钟情行礼。

“拜见军师大人。”

恭敬见礼后,才转回身去,向上座拱手,“拜见元将军。”

元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很高兴地抬手让人赐座。但坐下臣子互相交换着眼神,各式各样的眼神短暂落在钟情身上,又飞快地滑走。

使者坐下后,对钟情的推崇变本加厉,言谈间竟隐隐有“只知军师,不知将军”的意思。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他们话语间对钟情似乎极为熟稔但钟情十分确信自己并不曾见过他们。

这是两位顶级的说客,辩论和演技都炉火纯青,明明字字句句都模棱两可,但就是能让听者感受到其中明显的深意。

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钟情身上。

他能感受到那些视线并无恶意,但到底是和以往将他奉为救世主的时候有所不同了。

宴会还未结束,钟情就借故先行离开。

元昉作为主人不能先行退场,只能叮嘱一番后依依不舍地放人。

一路无话地回到房间。

刚关上门,钟情便开门见山道:“你又做了什么?”

萧晦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对元昉做啊。”

他凑到钟情身边,露出一个讨赏般的笑,“子弗应该夸我,我不仅没有暗中给远方捣乱,还帮了他不少忙呢。就说这云织锦,若不是我下令将此物抬为贡品,它便是再好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