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似是而非的吻而已,已经是这个角色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即使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
萧晦已经完全懵了。
钟情看着他陡然间变得如同纯良懵懂小白兔一样的神情,心中叹息一声。
早在八年前萧晦趁他睡着偷偷亲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萧晦对他的心思。但这个位面他俩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所以这些年他时常装傻,当做不知。
本以为这种虚幻的年少慕艾的心思会随着时间淡去,但这些年萧晦一直不娶妃不纳妾,但凡有臣子如此建议就要大发雷霆,把人拉出去大打五十板。
不仅如此,他还暗中插手钟情的婚事。每次钟王妃一有合适的人选,他就要用一番花言巧语在鸡蛋里挑骨头。实在挑不出来,索性假借军队开拨带着钟情一跑就是一两年,哪家的姑娘等得起。
钟情原本不想和萧晦有什么牵扯,此时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附身在萧晦耳畔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一手拄着拐杖起身,一手牵着萧晦走向窗边。
萧晦很安静很温顺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落下轻盈无声。
钟情将他推到床上,按着他躺下,再拉下重重纱幔。深色纱幔垂落后,便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不许出来,否则我一辈子不和你说话。”
萧晦没有回应,只是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仿佛还陷在一个梦里没有醒来。
钟情转身去给元昉开门,心中庆幸这个位面他熬坏了眼睛,怕风怕光,晚上有一点光就睡不着。元昉这才四处搜寻来这千金一匹的纱幔,通风透气,轻如烟云,却极能遮光。
门一打开,便露出外面一脸笑意的元昉。
他等得有些久了,肩上盖了一层雪,一动就簌簌落下来。
“子弗在忙什么?”
他一面走一面问,手里还提溜着那架被改造过的轮椅。
放下轮椅后,看见桌上面对面放着的两杯茶水,元昉“咦”了一声。
“子弗有客?”
钟情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幸而及时想起龟息者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发现存在,不然萧晦当年也不可能躲过皇宫密探地毯式的搜索。
他稳住心神:“方才敬安兄稍坐了一会儿。”
“薛敬安?”
元昉疑惑,“他一直在城北当他的县官,政务处理得无功无过。之前给我写信说想来太守府叙事,我还一直等他来找我呢。原来他要找的是子弗?”
钟情轻描淡写地带过话题:“正好我也有要事需和主公相商。”
元昉安坐下来,笑道:“洗耳恭听。”
“工匠已经将减震车轮研制出来,此后山路不再似从前那般难行,城中特产之物便都可以运送山下买卖。尤其是晓城的云织锦,颇受城外贵族追捧,此前一直有价无市。主公大可在城中开设绣坊,鼓励女子入坊做工织锦。”
“这个好说。”
“新式农机的图纸我已经画好,皆是根据晓城地势地貌所造。还望主公推广于民间,悉心教导百姓用法。”
“那是自然。”
“这些时日与众臣相识,宫师德高望重,但行事太过谨慎,梁谌智多胆大,却容易操之过急。主公若派梁谌领兵,务必让宫师跟随其侧。张常二将有将才,但无守城之谋,可派其南征北战,不可久居一处。卢氏二子忠心耿耿,但年纪尚幼,主公应带在身边教导,两年后再让他们独自领兵。”
“……我知道了。”
“尧城郑歇两面三刀,心机颇深,之前虽有同盟之情,此后却不可不防。庄城与尧城毗邻,若郑歇求主公发兵一同攻打庄城,主公切记不肯答应,哭穷推脱便是。”
“……”
“尧、庄二城之外,属烨、宛、柳三城势力最为强大。宛城城主暗弱,不出一年,必为烨、柳二城瓜分。此二城城主好谋而无断,主公可时时派使者前去舌战,劝两位城主联手抗衡北地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