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有不少牧民的帐篷,钟情去时年轻人已经外出劳作,留守在帐中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
渐渐的一些年轻姑娘也会偷偷从帐篷外探一个脑袋进来看他,她们会说一点普通话,有她们作伴,钟情这才不用连比带猜和老人对话。
知道主角受来自草原后,钟情也学过几句藏语。
但高原山区太过封闭,每个地区都发展出了拥有自己特色的藏语,听上去大致相同,细听又各有不同。他所在的这个部落因为常年迁居的地区更加高寒,差异性就更大,几乎和通用藏语没有相似之处。
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钟情回头,看见一个穿藏袍的小女孩。
她的普通话说得还不是太好,双手打开上下扑腾着,来来回回念着一个词。
有年长些的女孩子笑着解释道:“她在说你是天使。”
这话一出,帐篷外也传来一阵欢笑声。
钟情抬眼看去,围在帐篷外的人立马躲开,你推我搡地跑远后,又扭扭捏捏地跑回来。
不止有女孩子,还有本该去放牧打猎,但不服气部落姑娘们对这个外族人的溢美之词,所以特意提前回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男人们。
不论他们来时抱着怎样的心情,看见钟情后无一例外都变得羞怯。
小孩子们尚且敢上前来摸摸天使的袖子,大人们则躲在帐篷外,既不敢进来,又舍不得离开。
渐渐的,每次钟情出去串门时,那个幸运的帐篷当天就热闹得像是在举办一场集会。
他学了不少当地的方言。
洛绒草的意思是智慧海,洛绒次旦的意思是智慧与长寿。长寿在通用藏语里发音近似“次旦”,但在这个部落里,发音却更像是“姿寒”。
某次钟情无意中聊过头,回头一看天都黑了一半。
他匆匆告辞,掀开帐篷门帘时正好碰上男主人牧牛归来,拉长声音喊了一句号令:
“山止”
钟情猛地抬头。
那一瞬间,这些天他看见过的、听到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涌进脑海。
那片湖泊旁有无限群山中一块小小的草原,而这个帐篷外是无限草原中一座小小的山。
破碎的瓷片,双鹿角马头的图腾,几处线索在记忆碎片中闪闪发光,但是还连不成线。
他立刻返回去,问还在伸长脖子目送他的老人:
“奶奶,寄早早是什么意思?”
老人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和周围的小辈对视一眼,女孩子们纷纷羞红脸,一个推一个,但谁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老奶奶宠溺地一笑,正要开口,突然看着钟情身后。
钟情似有所感,回头一看,正好撞见林姿寒眼睛里。
他面上有很柔和的笑意:“阿情想知道这个的话,应该来问我的。”
他朝长辈微微鞠了一躬,“告辞了。”说罢就拉着钟情离开。
钟情很执着地问:“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林姿寒停下脚步,微笑:“阿情这么有活力……看来病好了,可以和我结婚了。”
“……林姿寒,你能不能正常点。”
“明天我们就去教堂。”
“先告诉我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姿寒定定看着钟情,眸中有灼人的光彩,但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钟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上前一步,在钟情耳边轻声道:
“我爱你。”
*
洛绒家的墓在一座很高的雪山上。
去时他们都换了一身白色藏袍,走在雪山中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只有钟情腰间一直垂到袍角的绿松石串叮当作响,在一片苍茫中昭示着他们的踪迹。
两堆坟丘前散着一地白骨,钟情走过去仔细辨认,还没看出结果,就听见林姿寒说:
“那是狼骨。”
“那枚戒指?”钟情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