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对我点点头,“对!就是要让我继母看看我是怎样一个人,在深圳混不出一个人样我决不回去。”
“很好!男人就要有这种性格。”
我的腿突然疼了起来,疼痛使我晕厥。痛苦从我的脸上暴露出来,胡凯很是紧张。
“需要我帮忙吗?”胡凯试图帮助我。
“你帮不了我!”我说,“把拐杖给我,我想下地走走。”
“那不更疼?”胡凯不理解地问。
“疼痛能磨练人意志,人没有坚强的意志,会什么事也干不了。”
胡凯于是把拐杖递到我床边,然后扶我下床,在胡凯的搀扶下,我拄着拐杖走了几步。
“真他妈倒霉!”我一边走一边骂,“我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我要是没有一副好的身体,以后怎么去面对他们?”
“面对谁?”胡凯问。
“我的对手!那些要打垮我的人,那些支配我命运的敌人。”
“是谁呀?”
“没有谁,是我随便说说而已。”
以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在痛苦的边缘徘徊。残废对我来说难以接受,我的梦想当中没有残疾这一课。当我努力使自己的思想变得充实的时候,从来未曾设想如何面对残疾生活。真不能走路了吗?我把这种问题不断提给医生,得到的答案是恢复的概率很小。但这种回答不能使我满意。我决不能成为依靠拐杖生活的男子,在世俗的冷眼下接受怜悯。我时常这样想,我必须要靠自己的骨骼和肌肉站立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要完成我的梦想,去周游世界,去体会自然给人类的挑战,攀登雪峰、征服沙漠,我要与心爱的女人在海滩徜徉,在大海上畅游,在暴风雨中颤抖,我要领略飞翔的快乐,呼吸自由世界的空气。对我来说,残疾是不可能阻挡我完成这种少年的梦想。
我开始练习走路。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学习走路,不知道我第一次开始走路的是什么力量促成的。对于婴儿时代的经历每个人都应该没有什么印象,当真正能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东奔西跑了。而现在,当我开始重新站立起来,艰难地在地上如爬虫蠕动的时候,生命的意志在不断与疼痛搏斗,这种肉体的疼痛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如果我不曾有过强壮的身体,不曾跳跃奔跑过,我如何也不会象此时万分羡慕有健全肢体的人。一个人仅仅有睿智的思想又有什么用?肉体对人类思想的舒展原来是如此重要,不成为一个残疾人真是难以了解其中的真理。
我住院的所有费用都由胡凯的老板负担。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幸运的,我没有被扔在大街上,或是为没有金钱治疗伤病而苦恼。其间,医院让我通知家里,但我拒绝了,因为我不希望母亲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两个月后,我可以下地拄着拐杖四处走路了。我感到自己继续住在医院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于是与胡凯老板达成协议,他除了支付我住院期间的医疗和生活费外,另外再给我五万元的残疾补偿。
胡凯老板很满意,对我没有狠敲他一笔而感激涕淋。
我出院的那天,胡凯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当走过医院大厅时我在门厅的玻璃上看到自己弱不经风骨瘦如柴的形象,于是唏嘘了许久。
胡凯老板亲自开车送我。在车上胡凯问我今后的打算。
“你下一步要干什么?准备找工作吗?”
“你看我这样谁会要呢?”我说。
“准备打算回家?”
“不!”
“那你在深圳生活了?”
“我不会在深圳!”
“你到哪去?”
“我要去四川!”
“你四川有亲戚?”
“没有!”
“你去干嘛?”
“我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你不会是看破红尘吧!”
“怎么可能!我要了解人活着到底为什么,我要思考长久以来困惑我心灵的问题。”
“你现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