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即刻把她拥在怀里,但脚底却象生根,脸上冷若冰霜。我告诉江楠我欠她的钱下月发薪时还她,她点点头表示首肯。
我们的关系再也没有进展,变化是我们似乎达成了默契,互相的敌意完全消失了。我拼命地工作,而她仍表现出原有的工作能力和管理才能,我们相安无事。
七月的一天,在江楠的寓所我参加了她的生日聚会。在这里我见到了她的大学同学高畅。他的出现并不使我吃惊,因为我以前知道她有这么个在香港中文大学攻读博士的同学。
高畅中等个子,文质彬彬,看起来很有修养,他谈吐斯文,待人和善。
我们在餐桌旁谈起文学和艺术,我才知道自己知识的浅薄。高畅的谈话很有深度,富含哲理,带有高雅的色彩。他是学法律出身,对于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们最后谈到了爱情和婚姻。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完整的婚姻。对于男女双方来说,爱情应当是一种永恒的东西,当爱情的花朵枯萎了,婚姻也就失去了意义,维持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让婚姻之树常青的办法是要保持爱情雨露的滋润,爱一个人,就要用整个心、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去关怀对方,这才是有意义的。你说是吗?”高畅对我说着话,但眼睛却含情脉脉地盯着江楠。
“你说得对!爱情应当是这样。”我恭敬地回答,“一个怀有美好品格的人爱情也应当是伟大的。但就我来说我更喜欢随心所欲。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决不会给她任何承诺,包括婚姻和家庭。我希望她明白虽然我们相爱,但我的意志是自由的,我不会把我的全部生命交给爱情,我认为爱情是生命的陪衬和装饰,是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东西。”
“你认为爱情不是永恒的,那么我们所看到的历史上那些伟大的爱情故事难道成了谎言和杜撰了。”高畅反驳我。
“就一个个体在一段时间来说,爱情是伟大的,但过后呢?爱情是人类需求中变数最大最不可靠的东西,它站在生命的最高台阶上,所以它是人最后攀登上去的生命感受,而生命不搭好它下面的台阶,无论如何它也难以有稳固的基础。你所谈的爱情的伟大那仅仅是后人的美好愿望罢了。”
“你的言论过于偏激!你把爱情当成可有可无的附属品我难以接受,这是你的一家之言,绝大多数人是不会同意你的观点。按照你的理解,没有爱情的婚姻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应该这样。如果生命的延续是靠婚姻来维系,爱情的确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婚姻是为了满足人生理需求的一种手段,基本上说繁衍后代的第一步是要有婚姻,否则后代会被打上耻辱的烙印。所以一对一的结合在法律上被保护、在道德上被称颂、在心理上被理解,但这种结合是外在环境和内在生理的需求,与爱情无关。爱情需要的是刹那间的感悟,如划过天边的流星般短暂,虽然美丽但稍纵即逝。爱情是没有道德和理性束缚的,无须法律和社会的认同,而且爱情不具有唯一性,可能在这里关上门又会在那里打开窗。我不赞成从一而终的情感,盲目的崇拜和守贞是愚蠢的,爱情应当是自由和奔放的化身,感觉到哪里,哪里就有爱情,只有这样,生命的意志才能淋漓尽致地发挥。”
高畅瞪大双眼看着我,象是在看一个怪人,“我明白了。你所说的爱情就是无法无天的感情发泄。满足心理的新奇需求,今天得到明天抛开。你的这种爱情观不需要责任和义务,只要自己满足,无须关心对方的感受如何,无论对方是谁,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抛开道德法律的约束去追求,而且不管这种行为是否伤害第三者,是否对社会造成危害。”
“你的理解很准确!我为遇到知音而高兴。”我有点挪喻高畅,“就生命个体来说,生存的本能是排他的,也就是说一个生命从他诞生起,对世界的索取是本质的,终身不变的;而给予是表面的,是暂时的。如果我们把达尔文学说中一个最重要的概念加以引用得话,就会明白生命的这种排他性是生命发展的直接动力,是美好,而不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