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的信到此留了一大片空白。她要告诉我的秘密就在下一页,只要我翻开,那么所有的谜底都将揭晓。我需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么?我扪心自问。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间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她既然用如此郑重的口气来表示她的要求,那么这个答案一定非同寻常。在她信中明确表示的抉择是否真如她所预言得那样将转折我的生活。我倒是宁愿转折我的生活,因为我的生活已经是一塌糊涂,再糟糕下去又能怎样呢?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和不可割舍的享受呢?算了吧!就让一切灾难和毁灭降临在我头上,即便那个答案是无法下咽的苦果我也毫无怨言。对这样一个女人给予我的谜语,即便会让我放弃现在的一些,我也心甘情愿。于是我把手放在胸前,默默地叫着她的名字:杨波!我接受你的施与和恩惠,并情愿接受命运的惩罚。
于是我翻开了答案。
三天后,我又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方,我又看到落日岭秀丽的风景和灿烂的日出。那个我遇到天使的地方,在青色的山峦和碧蓝的天空交会处,晶莹透亮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璀璨的光芒。在被雾气笼罩的村庄上空,炊烟已经开始升起,我看到三三两两外出活动的人们,他们虽然质朴到了顶点,但依然不失脸上的笑容。在被竹林环绕的院落前我开始犹豫徘徊,我一身华贵的衣着,乘车到此,提着精致的皮箱,一身挺拔高傲的派头。对这样一个未被世俗的风尘沾染的地方来说,简直是一种压抑和破坏。我希望自己依然是过去那个跛脚孤行的客人;是那个穿一双拖鞋云游天下的年轻人;是那个胸中装满幻想和激情的傻小子。但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美丽如过往云烟消失在茫茫漆黑的记忆深处了。
我上前去敲门,立刻听到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欢叫,如树上的小鸟一般清脆透亮。
我推开门,看到在院子里站着一个扎着小辫三岁左右小女孩的脸孔,她脸色苍白亮丽,似乎营养缺乏,但决不失可爱。她身上穿了一件被大人的旧衣服改成的短衫,衣领和袖口上还挂着汤汁和饭粒。她娇嫩的脸上一对黑亮的眼睛闪耀着天真无邪。她打量我,不断眨着明亮的眼睛,对我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感到好奇。
“谁来了?”我听到屋子里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问。
“呀!呀!呀!”小女孩欢叫着转身跑回了屋内。
于是只留下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门口发呆。
门帘挑开了,我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是严小梅,是我曾经很熟悉的人,我想她现在已经成了杨连成的妻子。
“你找谁?”她问。
我没有说话,对她微笑。
“请问你找谁?”她又问。
“你认不出我了?”
“你是──?”
“你真认不出我了?”
她摇了摇头。
“还记得五年前吗?在一个拖拉机上。”
“呀!我好像有点印象。”她还在努力思索。
于是我继续提醒她。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认识杨连成的时候,他旁边那个从重庆来的年轻人吗?”
她忽然明白了,脸上露出异常惊讶的神态,她朝屋里大喊:“连成,他来了!”
“谁来了?”随着一个男人粗重的嗓音,杨连成从屋里出来了。他看到了我,两眼发直,目瞪口呆。
“你来喽!”他终于说出了一句。
“是!我来了。”我应声道,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来的好!来的好!”他不断地这样重复着,似乎没有什么其它的话能够表达自己的激动。
这时我又看到了刚才的小女孩,她站在房前的台阶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那种眼神使我万分感动。
“是她么?”我问杨连成。
“是她!”
于是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