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了她张开那一对属于恶魔的翅膀，他还不会相信她真的就是恶魔。

结合之前从别的恶魔口中听到关于契约的事情, 那么她接近他的目的就已经非常清晰了。

她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考核, 而不是真心地喜欢他。

她竟然骗了他许久。

按照以往，对于欺骗者, 他会毫不留情地惩罚对方, 更别说是一旦发现就要斩杀的恶魔。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而他却惊讶地发现这种情绪的来源不仅仅是因为被欺骗。

伊莉丝就在他的眼前, 像天使一般柔和美丽的面孔看上去单纯无害, 根本没有那些恶魔的影子。

比起生伊莉丝的气，他似乎更生自己的气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对她做任何事情。

“是有什么问题吗，米斯？”

伊莉丝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声, 他看上去在想一些事情, 但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直觉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米斯艾尔敛眸，薄唇微启。

他可以现在就直直揭穿她的真面目，然后在这里与她分道扬镳, 永远不再相见, 之后他就再也不需要受她的欺骗, 沉浸在她的虚情假意里。

那些全都是裹着甜蜜糖果外衣的毒药。

她想要将他毁灭。

不杀她已经是仁慈。

可是分明已经到了舌尖, 在说出口时却又拐了一个弯。

“没事。”他说。

下意识说出口的话语让米斯艾尔微微一顿, 眼底划过几分懊恼，他微微偏头，避开与伊莉丝交汇的目光，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心里的想法。

伊莉丝仍然感到狐疑，现在的米斯艾尔实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分开之前还是好好的，难道他在这所宫殿里面看到了什么事情吗？就和她看到了维拉的记忆一样。

心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他现在情绪奇怪的原因，她只好先说点别的缓解一下现在格外沉闷的气氛。

“我找到那个空间裂隙了。”伊莉丝对他说，“我们应该可以回去了。”

她在维拉的记忆里看见了那个裂隙，她还记得路应该怎么走。

“走吧。”

她轻轻一笑，拉起米斯艾尔的手，带着他往记忆中的地方去。

米斯艾尔在心里抗拒，想要抽回他的手，但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根本不听从他心里的想法。他沉默着，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一路无言。

裂隙在的地方其实并不难找，米斯艾尔所在的位置离它很近，伊莉丝没走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不同于在记忆中完全看不见的样子，那个裂隙已经有了形体，它贴着地板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空气中突然撕裂了一个口子，能从这边看到另一个位面的模样。

青天白云，杳无人迹的树林郁郁葱葱，鸟鸣清脆，狼犬低吠。

伊莉丝正要上前，一直任由她拉着的米斯艾尔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收紧了手，将她拉住。

“怎么了？”

伊莉丝回头。除了有点漠然，米斯艾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米斯艾尔站在原地。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要么在这里点破她的计谋，和她彻底分开；要么隐瞒真相，继续假若无事地和她回到人类世界。

理智告诉他应该分开，她根本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全都是欺骗和利用。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迟早会出大事。

但手怎么样都不想松开。

心里的话始终说不出来，他觉得他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没什么。”米斯艾尔垂眼，“回去吧。”

最终还是没能讲出想说的话。

如果直接放她离开，那就是放虎归山，她不去祸害他，也会祸害别人。

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