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极为严厉,总是不苟言笑,而父皇对他不闻不问,偶尔见到他便像是逗弄猫狗似的撩拨两下,发怒时又让人心惊胆战。

只有在张韬面前,他才可以卸下责任与重担,无需提心吊胆,更不用小心翼翼。

赵晛苦笑一声,手臂垫在谢昭昭膝下,弯腰将她托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出了马车。

行至宜秋宫,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身着蓝衣的婢女涕流满面,扑通一下跌在了他脚下:“殿下,不好了,薛娘子吐血了”

赵晛面色突凝:“怎么回事,昨夜不是已有好转,怎么会突然吐血?可请了巫医来看?”

婢女啜泣:“请了,巫医让尽快服用那药方子,否则薛娘子恐怕,恐怕有性命之忧……”

听见“药方子”几个字,赵晛脸色更难看了些。

如他所言,薛蔓曾为他挡过一支毒箭,全靠平日体质强健,这才没有当场毒发而亡。只是虽然救回一条命,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动辄高烧呕吐,阴雨日伤口便会疼痛难忍,如附骨之疽,竟将她痛到意图割腕了结性命。

他将皇宫最好的太医请去,也治不了她的病症,这些年他访遍民间名医,终于寻到一位巫医可以缓解薛蔓的病痛。

但巫医说,想要彻底治好薛蔓,还需要找到生辰为壬戌日的女子,壬为阳水,戌为阳土,以此女子鲜血为引入药,连续服用半年,方可除尽薛蔓体内的阴毒。

好巧不巧,谢昭昭便是壬戌日出生的人。

赵晛内心极为矛盾,他知道谢昭昭从小就体弱多病,若是以她的血为药引,恐怕会雪上加霜,加重她的病情。

她无辜至极,他实在不忍为了一己之私将她牵连进来。

可赵晛犹豫一日,薛蔓便痛苦一日,眼看她日渐憔悴,他心如刀割,焦急难耐。

如今终究是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了,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子,眉骨紧皱,半晌后对婢女道:“你先回去支起药炉。”

赵晛将谢昭昭抱进了寝殿,他取来早已备好的匕首,跪坐在榻边,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紧攥着出鞘的刃。

每日入药需要六钱血,不知道以她的身子骨能抗得过多久。

他将唇线抿成一条,片刻后刀刃抵在了谢昭昭左手腕上,那匕首开了锋,轻轻落下便点出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