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瞿从甘露殿离开后, 本是准备回立政殿补觉,但走到大?殿门?口,他脚步倏而一顿, 视线莫名停留在了通往隔壁寝殿的大?吉门?。

谢昭昭已经发现了自己会梦游吗?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游来过立政殿了,若她前些?日子躲着他, 是因为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而赌气,如今他帮她出了这?口气, 那她今晚会不会来立政殿找他?

谢昭昭今夜会来吧?

若是不来怎么办?

他前些?日子头疾又犯了, 由风府穴至上蔓延到两?侧的太阳穴, 像是有千百根细针在脑中穿梭, 夜里疼痛难忍, 便跪伏在地上以头触柱, 撞得那房梁上的灰尘簌簌飞扬。

痛到极致时?,赵瞿想杀了谢昭昭。

但他又杀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脑袋撞完柱子再?撞墙, 撞完墙再?撞柜子。

直到将自己撞晕过去, 赵瞿便能安稳睡上一夜。

如此重复了几日, 赵瞿顶着满脸的血迹,将任羡之召进了宫里。

任羡之有些?惊奇:“陛下?在练铁头功?”

赵瞿阴恻恻地盯着他,眼底尽是浑浊的红血丝, 如蜘蛛罗网一般:“有没有什么法子, 能让朕的脑袋不疼?”

“陛下?头疾乃少时?思虑过度所致,已是沉疴痼疾,若施以寻常汤药或针灸,不过是扬汤止沸,仅能暂缓其痛而无法根治。”

任羡之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提醒道:“陛下?不是说触碰太子妃可以止疼, 您若是疼得厉害,何不去寻太子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瞿一想起来谢昭昭头更疼了。

“不去,朕凭什么去找她。”

说罢,赵瞿又冷着脸道:“这?么多天了,她为什么不找朕?”

任羡之被问得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许久未曾见过赵瞿耍性子了,记忆中赵瞿是个杀伐果决的利己主义者,若一件事对赵瞿有利,赵瞿必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而如今,赵瞿明知触碰谢昭昭便可以缓解头疾,却宁可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去寻她,反倒纠结起谢昭昭为什么不来找他,当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任羡之没办法,只能给赵瞿施针,将他满头扎得像是刺猬一样,好歹能让他夜里睡上一两?个时?辰。

纵使如此,赵瞿还是不满:“你医术越来越差了,这?针法施来施去都不如朕摸一摸她的手。”

任羡之:“……”

他忍不住想,那你倒是摸去啊。

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赵瞿在立政殿外磋磨了许久,最?终还是扬着头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要等?谢昭昭来找他。

不多时?,赵瞿又召来了任羡之。

“你说她今晚会不会来找朕?”他将今日宴会上的事情讲给任羡之听,忍不住道,“朕毕竟帮了她。”

任羡之不由一阵沉默。

所以赵瞿喊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帮忙分析太子妃会不会来立政殿?

他只是个大?夫,又不是太子妃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会知道太子妃心里在想什么。

许是任羡之沉默的时?间太久,赵瞿不耐烦道:“你怎么不说话??任家坞里那么多女人,你难道连女人的心思都看不懂吗?”

任羡之又沉默了。

任家坞里的女人是很多,莺莺燕燕一大?群,但那又不是他的女人。

若再?不回话?,指不定赵瞿还要问出什么离谱的问题。

他斟酌半晌,温声道:“陛下?,若不然?您去大?吉殿等?太子妃?”

不等?赵瞿脱口而出的拒绝,任羡之便立刻接着道:“不论如何,太子妃是太子殿下?入了祖庙的嫡妻,她总不好日日往立政殿跑,那落在旁人口中成什么样子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太子妃受身?份所梏总要有所忌惮。但陛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