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了揉通红的眼尾,揩下一滴泪,随手弹飞了出?去,趿拉着竹屐转身便走了:“这宴席好没意思,朕要?回去睡觉了。”
直至赵瞿走得不?见了身影,赵引璋才堪堪直起身,双眸死死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溢出?冷毒阴鸷的光。
赵瞿啊赵瞿,咱们走着瞧!
赵引璋漱了漱口,接过太监递来的绢帕轻轻擦拭了两下唇畔,脸上又重新挂上了一丝笑:“今日叫诸位见笑了,这些日子本宫忙着操办生辰宴,琐事缠身,却是疏于管教了宫人。”
她?施施然?走向人群中的谢昭昭,亲昵地握住谢昭昭的手,轻拍了两下:“本宫如今当着大家的面,给太子妃赔个不?是,万望太子妃海涵,宽宥本宫疏于管教之过。”
不?得不?说?,赵引璋的心?理素质很?强。
若是旁人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被?如此?羞辱了一通,哪还有心?情继续宴会,可赵引璋不?但像是没事人一样?,神色淡定地道了歉,还招呼着宾客们又回了甘露殿。
经此?一事,宾客们都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只是赵引璋不?说?散宴,他们也不?便离开,只能各自坐回了原位。
丝竹声再?次响起,殿内恢复了一片热闹的模样?。
谢昭昭落座后,橙梓不?掩眸中兴奋,低着头小声道:“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长公主吃瘪,还有太后娘娘,你刚才没看见她那张脸,好像被?驴蹬了一脚似的,拉得老长了!”
听她?嗓音中压抑不?住的雀跃,谢昭昭不?禁失笑:“你跟她?们有仇?”
“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橙梓垂眸,指尖轻轻握住酒杯,“我讨厌她?们,讨厌现在的一切,她?们盼着我有孕,天天请太医给我诊脉,叫我喝苦死人的汤药。”
谢昭昭问:“那你喜欢什么?”
橙梓想了想:“我喜欢的事情挺多的,习剑,跑山,打猎,研习兵法,我也想跟兄长一样?带兵打仗。再?过些时日便是冬狩,届时我们可以一起骑马打猎,我烤肉的手艺可是一绝,尝过的人都说?好。”
“对?了,今日也是你的生辰吧?”
橙梓四处张望了一圈,见长公主?和太后都没有看她?,悄悄摸摸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借着凭几的遮挡,一把塞到了谢昭昭手里。
“这是给你的生辰礼,我亲自铸的短剑。剑身是玄铁打造,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你藏好了拿来防身吧。”
谢昭昭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橙梓微微抬起下颌,得意地笑了声:“我当然?知道,赵晛跟我提过一嘴,我记性最好了。”
谢昭昭指尖轻轻摩挲着手心?里的短剑,剑鞘分明是凉的,可她?的心?却是暖的。
她?性格孤僻,除了家人以外,从未有什么朋友。
虽名义上与赵晛,橙淮等人是青梅竹马,但他们终究和她?不?是一路人,对?她?也只有满腔的利用和算计。
谢昭昭和橙梓认识的时间算不?得上,两人中还隔了许多东西,有家族的利益,有世俗的规矩,她?以为她?们之间不?成为敌人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她?却没想到,橙梓是真心?挂念她?,即便顶着众多压力?,还不?忘偷偷给她?准备生辰礼。
谢昭昭眉眼微弯,攥紧了短剑:“谢谢。”
她?如今也有朋友了吗?
她?以前是个怕麻烦的人,既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她?。没想到今天短短半日,却是连着跟两个人说?了谢谢。
谢昭昭还未仔细体会心?中的开怀,面前凭几上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响,那伺候传膳的小太监不?慎将?橙梓的汤盅打翻,汤汤水水洒了一桌子,沿着案沿蜿蜒淌在了她?衣裙上。
橙梓恼火道:“你这个蠢货,你干什么啊!”
她?扶起汤盅,看着洒了满桌子的菌汤,满眼的心?疼:“这可是荔枝菌汤,每年只有五六月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