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瞿越想越觉得这四个字刺耳,他?这几日没睡好的烦躁涌上心头。又因?着谢昭昭一直跪地不起,他?膝头还隐隐泛着些?细微的疼,不知不觉面上已?是杀气腾腾。
其实赵瞿早就一眼看出?来谢昭昭在利用他?。
他?向来是不喜欢心机深沉,妄图借势之人,若是旁人如此,他?早提剑将此人的脑袋砍下来了。
但?谢昭昭并未掩饰自己的目的,从一开始请罪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她便光明磊落地将自己剖开在了他?面前。
她需要他?的帮助,她在寻求他?的帮助。
就像在别苑那样,谢昭昭被逼着吃素抄经,他?便随口帮她寻来了礼官出?气。
如今谢昭昭又需要他?了。
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而不是赵晛。
赵瞿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莫名其妙的舒心?
但?舒心没多久,又很快化作了怨怼。
谢昭昭若是想要他?帮她,只需要说句话便是了,何至于这些?日子刻意?躲着他?,晾着他??
赵瞿又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赵瞿朝着侍卫招了招手?,随手?提起侍卫腰间?的长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谢昭昭:“太子妃,是谁争议了你?”
此言一出?,赵引璋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背后忽然攀上一抹寒意?。
赵瞿喊谢昭昭什么??太子妃?
那就是说,赵瞿依旧认可?谢昭昭太子妃的身份了?
赵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还是因?为赵瞿发觉此事与?她有关系,便是想借着谢昭昭的手?敲打她?
不,不,赵瞿只是个昏聩无能的暴君,他?每日以杀人取乐,行事疯疯癫癫,已?是如此十几年了,才不会有如此城府。
他?定?是又想杀人了,便随意?寻个借口罢了。
赵引璋死死盯着谢昭昭。
她眼神中的威胁和警告不加掩饰,但?谢昭昭既然豁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今日此事必定?不会善了。
谢昭昭听见赵瞿问话,心中稍定?,直起身子看向大殿内的宾客们。
她的视线掠得很慢,像是在认真辨认什么?似的,将方才当众嚼舌根的官员和妇人们吓得浑身发软,脸上哗啦啦流着冷汗。
特意?是那几位口出?妄言,蛐蛐谢昭昭是不祥之人,以色侍人,祸国殃民的官员,他?们紧张地控制不住发抖,煞白?着一张脸,好像已?经看到了接下来自己身首异处的惨状。
赵瞿手?里拿的是开了刃的剑!
谁想到不过是参加长公主的生辰宴,又不过是随波逐流胡乱点评了两句,怎么?还惹上了杀身之祸?
殿内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有人腿下一热,竟是当场吓尿了,从臀下软垫蜿蜒着淌出?一小片腥臊的液体。
谢昭昭见众人屏气凝神,垂首瑟缩,顿时觉得可?笑至极。
果然是人性卑劣。
方才合起伙来嚼舌根时,倒一个个傲睨自若,不可?一世的模样,怎么?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那文人风骨去了何处,那雍容华贵怎地无影无踪?
谢昭昭敛住眸光:“回禀陛下,这些?日子宫中风言风语甚多,连宫女都敢背后议论儿臣是非。”
她先前一句不提自己的委屈,只口口声声是为了赵晛声誉,如今试探过赵瞿后,她又改口说回了自己。
赵瞿总算是听着顺耳了些?,耐着性子继续问:“哪个宫女?”
谢昭昭看向了赵引璋:“儿臣不知晓旁的人,只是听见长公主的侍婢当众指责儿臣是祸根,日后必会引得国衰民哀,灾祸连年。”
这才是她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赵引璋的婢女打了雾面,她总要将这笔账讨回来才算完。
至于其他?人,想必过了今日,他?们谁也不敢再多说她一个字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