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金簪刺出的瞬间?,一块锋利的瓷片飞来,划破空气直直射穿了白?节蛇的身体?,前一秒还昂首吐芯的毒蛇,转瞬便耷拉下蛇身,软塌塌勾在她臂上。

谢昭昭的手却停不下来了。

眼看着那金簪由?着惯性朝手臂刺去,又是一块破碎的青瓷撞来,正擦着腕骨边缘而过,打?得力道一偏,簪尖便刺了个空。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等她回过神来,白?节蛇已死?,骨节攥紧的簪子跟着手掌止不住颤着,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谢昭昭没注意到飞箭是谁射来的。

但在场的其他臣子却看得清清楚,那分明是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冷眼旁观了许久的青年天子抛出去的瓷片。

也只?有这喜怒无常的疯子,才敢抬手磕碎墓祠案桌前摆放的瓷杯,又毫无顾忌地扔向?太子妃。

一时间?,臣子们有些揣摩不清天子的心思?,方才还哭爹喊娘出声劝诫的官员们,如今像是成了哑巴,一个个低着头噤声屏气,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赵瞿扬了扬下颌:“朕亲赐的姻缘,谁敢不同意?”

他黑眸掠过在场官员,眉梢一压,嘴角却勾起凉飕飕的笑?意:“是祖宗不同意,还是你们不同意?”

只?此?一句,此?事已尘埃落定。

无人敢反驳赵瞿,祭祖仪式继续进行。

谢昭昭缓过神来,扯下臂上的白?节蛇,下意识看向?赵瞿。

他指腹还攥着一块残破的瓷片,不知是摔碎瓷杯时太过用力,还是抛出瓷片时太过仓促而割伤了手掌,鲜血滴滴答答沿着指尖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暗红的斑驳。

原来竟是他出了手。

他不是不愿帮她吗?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见谢昭昭盯着自己失神,赵瞿随手丢了瓷片,不甚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方才想?了想?,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他,他并不算讨厌她。若是她今日死?在了这里,之后再换了旁的“解药”接近他,那他还要反复试探,重新适应。

赵瞿不喜欢麻烦。

倘若一定要有一个人作为解药,那不如是谢昭昭。

等祭祖仪式结束后,赵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近了她,他心中慌乱,忍不住询问:“阿昭,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谢昭昭不难听出他嗓音中的心虚。

就在刚刚她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赵晛却因文武百官的几句说辞动摇了心智。

他向?来没有主意,便是个耳根子软的墙头草,听他们说什?么祖宗显灵,什?么天意难违,什?么关乎社稷安危,顿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但此?刻冷静下来,赵晛便可以发现,那些喊着口号要废除太子妃的官员,大部分都是以右丞相橙奉为首的土人官员。

反倒是北人官员默不作声,似乎是在审时度势。

便是傻子也能猜到今日一切与橙家和太后有关,再一想?方才自己的摇摆不定,赵晛自然忐忑。

谢昭昭并未责怪他。

若是还抱有希望才会失望,早在半年前她恢复记忆,得知自己是穿书虐文女主后,她便已经对赵晛死?了心。

她轻声回应:“我没事。”

谢昭昭越是如此?,赵晛便越是愧疚,往昔种?种?闪过脑海,他几乎不敢抬头看她,低声道:“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不叫你白?白?受了委屈。”

说罢,他便拄着拐杖离开了墓祠,明明腿脚不便,却步伐匆匆,背影饱含怒气。

谢昭昭大概猜到了赵晛要去找橙右相算账,但此?事必定不会有什?么结果,橙家是赵晛的倚靠,若不是赵晛擅作主张背弃了橙梓,迎娶她为太子妃,便不会有如今诸多麻烦。

于橙家而言,赵晛不占理,橙右相不反过来与他算一笔账已是看在太后的颜面上。

祭祖结束,谢昭昭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