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对赵瞿不甚了解,大部分都是通过父亲之口得知他的荒唐事迹。

虽然入宫侍疾的这几日见得频繁了些,她却始终琢磨不透赵瞿这个人,他看起来性子阴晴不定,行为疯癫异常,实则城府极深,根本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昏庸无能。

从赵晛那里听到了越国宫廷秘史后,她更加笃定赵瞿这个人不简单,如今听橙梓这样问,她倏而忆起上次在太后千秋殿里见到的百位嫔妃,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橙梓凑近了她:“我之前无意间听到祖父与太后谈话,他们说陛下不能人道,那后宫佳丽三千,他有心无力便索性搬到了立政殿。我方才见那内监公公眼中含泪,唇下咬痕,耳垂红肿,恐怕陛下不是不能人道,而是有断袖之癖。”

“……”

谢昭昭一阵沉默,忍不住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说陛下为何选一个结巴当内监?”橙梓哼了一声,“还是一个这么年轻俊秀的太监。”

这一下问到了点子上。

赵瞿是出了名的没耐心,他没耐心上早朝,便在朝殿内拉了层厚厚的珠帘,有时早朝上到一半那珠帘内已是换了人,龙椅上坐着个穿着龙袍吓得畏畏缩缩的太监,直到半个月后大臣们退朝跪拜时瞥见太监的鞋才发现异样。

他还没耐心批奏折,经常随机从奏折中抽出十几张扔进火盆里点燃,有时还会在奏折上写写画画,写狗屁不通毫无韵律的诗词,画全身光赤的臣子嬉水图,将大臣们臊得老脸通红。

最让赵瞿没耐心的,还是后宫的佳丽们。

朝臣们绞尽脑汁将女儿们送进后宫,而赵瞿一向是来者不拒,如同收集手办一样,将各色美人纳入后宫。他从不宠幸她们,只将她们当做好看的物件儿般,好吃好喝供着,但总有人不满于此,譬如赵晛的生母。

如今想来,没人知道赵晛生母是自愿还是被迫。

世人只知道她胆大妄为给赵瞿下了药,虽然一举怀上了龙嗣却并不受宠爱,生产时因胎体过大难产而亡,最后被太后剖开了肚子,当着赵瞿的面取出险些憋死的赵晛,到死了都不能体面下葬。

此事以后,赵瞿便搬到了立政殿,很少踏入后宫了。

偶尔会有嫔妃来此走动,借着送汤送点心的由头想见一面赵瞿,却连立政殿的殿门都进不去,只有去千秋殿给太后请安时才能有概率见到他。

但赵瞿实在太冷淡,只顾着陪太后用早膳,看到百花齐放的嫔妃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又向来行径疯癫,时晴时阴,嫔妃们对他是恐惧大于爱慕,生怕行差踏错便触了天子逆鳞,招惹来杀身之祸。

这样一个毫无耐心的人,竟然选了个说话不利索的太监贴身侍候,也难免惹得橙梓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