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随手递上一袋赏银。
榻上之人连连摆手:“若非贵人收留我们娘俩,我们娘俩早已命丧黄泉。贵人若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今日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贵人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谢昭昭望着她还未隆起的腹部,微微笑道:“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是你应得的。”
待将人从密道送回女学府邸之中,天?边之色已是渐渐亮起。
谢昭昭今日要去白云山祖祠祭拜赵瞿,是以雾面和哑光一大?早便进了寝殿为她梳洗打扮。
哑光一边为她簪发,一边将昨日任羡之试探之事如实?上禀。
见谢昭昭听了没什么反应,似是并不意?外,哑光忍不住问:“娘娘怎知他一定会问询奴婢此事?”
谢昭昭轻笑:“因为你看起来单纯。”
单纯,说白了就是没心眼。
雾面行事向来稳妥,任羡之若是向雾面打探此事,很?容易打草惊蛇。但哑光便不一样?了,她平日里便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如同?一张白纸般,便是稍作试探也不会引起怀疑。
谢昭昭今日作了盛装打扮,虽起得很?早,却直到晌午才坐上马车前往白云山。
待到行至祖祠祭拜过赵瞿,已是傍晚。
她临走之前忽然?想起什么,走到祖庙台阶旁,俯身?将石阶下的石砖撬了起来。
彼时她曾与?赵晛到白云山祖祠祭祖,按照礼规将他们成婚时喝合卺酒用的葫芦瓢,以及当夜剪下的头发埋进了祖庙台阶下,寓意?着两人夫妻一体,永结同?心。
如今赵晛想必已是下了地狱,这东西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谢昭昭取出石砖,却并未见到当初埋下的卺瓢和头发。
那石砖之下空荡荡的,显然?已是被人先一步取走了这些东西。
她愣了愣,待缓过神来,便面不改色地将石砖重新按了回去。
因天?色已晚,谢昭昭并未当日赶回皇宫,当夜便住在了白云山山麓下的别苑中。
夜半时分,殿内传来平稳呼吸,落下的窗牖骤然?响起“吱呀”一声,随即一道黑影滚落至窗内,悄无声息行至榻边。
那颀长的影子被烛火映得极长,覆在衾被之上,沉寂许久,倏而缓缓俯身?蹲下。
清癯苍白的手掌轻轻贴在她腹部,他指间微拢,垂首轻埋在她身?前。
脸侧堪堪擦过衾被一角,还未贴覆上她,后颈头皮忽地传来一阵剧痛。
却是簪起的黑发被细指猛地攥住。
“死遁好?玩吗?”谢昭昭手下毫不留情,用力握紧了他一把头发,撑着手臂坐起身?来,“赵瞿?”
眼前之人似是僵了一下,随即从唇边溢出一声轻笑:“你设局骗朕?”
“骗你又如何?还是你希望我真的怀了赵晛的子嗣?”
谢昭昭迎着残烛的火光看清了他的脸。
数月未见,赵瞿比原先还消瘦了许多,他微微偏头,面色病态苍白,漆眸中显出几分冷刻寡淡,几缕被扯散的乌发垂落在眉眼间,若隐若现掩着眉心朱红。
她松开指间紧攥的头发,手臂勾缠住赵瞿的后颈:“你不也骗了我?”
赵瞿被她带得身?子一斜,身?影跌入帷帐之中。
他正?要开口解释,却被谢昭昭堵住了唇。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从那日在立政殿外看到烧焦的尸首时,她便意?识到那不是赵瞿,赵瞿眉心有绣花梅的朱痕,掌心有深可?见骨的剑伤,腰后还有幼时受刑留下的烙印环形疤痕。
而那尸首上的伤痕却并不齐全。
既然?这尸首并非赵瞿,任羡之为何一口咬定是他?
谢昭昭思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此乃赵瞿授意?。
任羡之当日虽对她撒了谎,却也不是一句实?话都没说,赵瞿连着服用了多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