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要将我扔到山林里喂狼。”

“所以我每日强忍着厌恶接近他,我要顶着炎炎烈日在?田间看他务农,我要闻着他身上的汗臭味教他如何识文断字,我要日日从?脏乱不堪的畜生?窝里,掏出带着鸡粪的鸡蛋趁热给他送去……”

提及此事时,薛蔓垂眸轻笑了一声?,指尖不自觉地捻住耳垂上坠着的琉璃耳珰:“还好那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橙淮杀了他的酒鬼爹,我阿母害怕担上人命官司,只叫我留了一封书信给他,便连夜带我回了京城投奔你家。”

“如今想来,你家虽破落了些,却是我少时过过最安稳的一段时日。可?你知?道吗?没有对比,我就不知?道原来别人的阿爹阿母是那样?子的,我本以为天底下的女子都跟我一样?受屈受苦。”

“与你们?相处的日子越久,我便越羡慕你。我时常想,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亦或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老天爷才让我这辈子来这里赎罪吗?”

“我羡慕你,更嫉妒你。你明明没有我康健,没有我听话懂事,但你的阿爹阿母眼中却全是你。你还记得你阿母送过我一条蜀锦制成的裙子吗?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喜欢那条蜀锦裙,后来却将它剪碎扔掉吗?”

薛蔓扯了扯嘴角:“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生?辰礼,当我知?道你阿母只给我做了蜀锦裙,而你却没有时,我好开心,好兴奋。我日日将它穿在?身上,便是想让你看看,我在?你阿母心中比你更重要。”

“但我去穿着那条裙子去参加外?祖母的诞辰宴时,她的嫡孙女将我嘲弄一番,说?我穿着下等的蜀锦布料。我那时与她分辩争得脸红脖子粗,只为告诉她,你阿母已经拿出了最好的给我。”

“谁料她却说?,你阿母嫁妆里便有一匹上等蜀锦布料,什么最好的,我才知?道你阿母分明是藏着私心,觉得我只配那下等蜀锦,而准备将最好的蜀锦都留给你。”

“我难过了许久,终于认清现?实,你的阿母再好也永远不会是我的阿母。所以我跟着阿母离开了你家,又过了没多久,我阿母带着我改嫁到了任家。”

“你不知?道那一日我有多激动,放眼整个越国,谁不知?道任家在?岭南的地位?任家家主?待我极好,一点不嫌弃我的身份,几乎事事顺着我的心意,我以为我终于苦尽甘来要过上好日子了,我想我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比你过得富足美满……”

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她喉间溢出:“但没有,从?我阿母改嫁到任家的那一日,便是我噩梦的开端。”

“起初是我无?意间撞破了任家家主?凌虐任羡之,我看到任羡之浑身是血被他压在?身下,双手双脚铐着镣链,赤着的肩背后满是血淋淋的鞭伤。我不知?道他平日瞧着慈眉善目,怎么会如此对待他的亲儿子,我当时怕极了,便去找了阿母求助。”

“阿母告诉我,是任羡之犯了错才会被如此对待,她要我乖乖听话,不然下一个受刑的人可?能就会是我。我信了,其?实也由不得我信不信,我毕竟无?处可?去,不相信我的阿母又能相信谁呢?”

“从?此之后,我每日战战兢兢,只怕做错什么事情?就会受罚。而后便到了我来月信的那一日,我初来癸水,并不懂这些,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任家家主?却在?看到我裙后沾染的血迹后开怀大笑,耐着性子叫人来教我如何处置。”

“他比我阿母对我好多了,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好到我几乎以为先前撞破的那一幕不过是我的错觉。但便在?初次来了癸水后,我总是昏昏沉沉睡不醒,身上也莫名淤青红紫,约莫如此持续了大半年?,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是不是很可笑?我明明还是待嫁闺阁的女娘,连男人的手都未曾碰过一次,却如此有了身孕。”薛蔓眼中含泪,笑着道,“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

她嗓音忽然拔高,双目直勾勾盯着任濮存:“是你哥哥,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他给我的饭菜中下了迷药,每天晚上都会潜到我房中趁我昏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