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梓乃习武之人?,耳力?比旁人?要更加敏锐,自是将方才薛蔓和赵晛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朵里,她感觉出薛蔓话中有话,似是在赵晛面前挑拨是非般。
再说以前橙梓还未见过薛蔓时,她便?不大喜欢这人?。
一个是薛蔓的婢女跑到谢昭昭面前大放厥词,橙梓以为有其?奴必有其?主,既然婢女都能如?此?搬弄是非,想必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另一个是薛蔓住在了东宫丽正殿内,那丽正殿本是太子妃的?居所,薛蔓却以养伤为由住了进去。
若是太子未婚,薛蔓住在那里便?住了,但?薛蔓明?知道太子娶了妻还?堂而皇之住在丽正殿,足以说明?薛蔓不是个明?事理,有分寸的?人?。
橙梓自小便?进了宫跟在太后身边,虽然她不喜欢勾心斗角,却不代表她看不出旁人?的?城府与?算计。
她不冷不热地抽开被薛蔓握住的?手:“你便?是昭昭的?表姐吧?我方?才好像听到你们提起昭昭,表姐说昨晚上在立政殿外瞧见了昭昭,不知道表姐深更半夜不陪着薛妃娘娘,怎么?跑去了陛下的?寝殿?”
薛蔓没想到橙梓看着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却是言辞犀利。
见赵晛狐疑地看了过来,她脸上的?笑意凝住,又将昨日与?任羡之说过的?那番说辞对着面前两?人?重复了一遍。
说罢,薛蔓似是怕橙梓再从中挑刺,忙不迭转移了话题:“听闻这烧纸的?规矩颇多,最好是在逝者忌辰当日的?午时之前将纸钱送去,咱们还?是先将东西准备好,莫要误了时辰。”
橙梓只一眼便?看出薛蔓在扯谎,但?她懒得戳穿薛蔓,只想着赶紧将备好的?纸钱和锞子给橙昭仪烧去,也好送走眼前的?两?人?。
三人?蹲在火盆旁,将冥信点燃,橙梓烧纸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难免伤感,而赵晛的?神情也不大好,烧着烧着便?生出悲戚之意,眼底含上了泪光。
唯有薛蔓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经意间扫到了院中石桌上摆放的?食盒。
虽然薛蔓进宫不久,她却知晓宫中设有几处膳房,如?今橙梓住在后宫中的?三清殿内,若是传膳也该是在北一膳房或是北二膳房。
而桌上的?食盒款式,分明?是东膳房的?样式。
东膳房设在赵瞿所居的?立政殿附近,平日专供天子膳食,橙梓桌上怎么?会有东膳房的?食盒呢?
难不成是谢昭昭来过?
薛蔓心中隐有猜测,却并未打草惊蛇,只敛住视线,静静等着火盆里的?烧纸和元宝烧尽。
待到祭奠完橙昭仪,薛蔓便?率先告辞离开,而赵晛临行前在院中顿足片刻,迟疑着开口:“橙梓,如?果你见到阿昭,请帮我转告她,我很?想她。”
橙梓听见这话,不由垂眸抿唇。
原先谢昭昭是他妻子时,他毫不珍惜,任由橙家对她栽赃陷害,如?今谢昭昭已经不再是太子妃了,他又该思念起了她的?好。
只可惜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一切都无法回到原样了。
见她沉默无言,赵晛略带希冀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口,似是还?想分辩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等赵晛走得远了,橙梓才推门进了偏殿将谢昭昭引了出来。
“听说你表姐幼年丧父,随着阿母改嫁到了任家。按理来说她该是任家的?半个女儿,怎么?养成了这般表里不一的?性子?”
任家在越国声望极高,任家坞于外人?眼中更是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凡是任家儿女皆是人?中龙凤,或精通诗书礼乐之雅,或擅长经商种田之道,又有似是任羡之这般圣手仁心的?医者。
而偏偏这个薛蔓,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到底薛蔓是谢昭昭的?表亲,橙梓不便?多言,只叮嘱谢昭昭要小心薛蔓,交谈几句便?送她出了门。
谢昭昭走出院门老远,脑子里还?在想薛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