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在事后将那太监一并除害了,彼时赵瞿不过?九岁稚龄,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始末?
太后望着面?前容姿昳丽,唇色丹晖的青年天子,不由阖了阖眼,她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栽在赵瞿手中。
即使一开始将赵瞿接回王宫时,她便看出他憎恨她,但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他再?恨她也要喊她一声“母后”。
她有时候瞧见他挣扎反抗的模样,竟会不觉生出几分趣味,像是望着被玩弄股掌之间的小鼠,颇有一种掌控生死的快意。
谁料赵瞿不是鼠辈,却是吃人不眨眼的虎豹。
到了如今,再?多?说已是无异,赵瞿隐忍这么多?年,必是将她恨之入骨,她便是跪地叩首求饶,也不过?是平白让他看了笑话。
“是,这些都是哀家做的。”太后轻嗤一声,嘴角漫出讥诮的笑意,“你以为你父皇是什么好东西?他立哀家为后,却从不将哀家放在眼里,用到橙家时便施舍般给予几分假意恩宠,转眼又将哀家弃如敝履。”
“那老东西满心满眼都是你母妃便罢了,哀家从未对?他有过?真心,自然也不将他的恩宠放在眼里。可他万万不该对?哀家腹中的子嗣下毒手,若非是他给哀家的补品中掺了东西,生生将那男胎化?成?了血水,哀家怎会时至垂暮却无子嗣依傍?”
“他不过?是为了给你母妃铺路,倘若哀家诞下那男胎依着律法?自是要立为太子,而只要哀家生不出男嗣,不但太子之位空悬,他之后便也有了借口?以此废后。”
“他实在贪心,既不舍鱼又要兼得熊掌,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凭什么便宜都叫他占了干净?”
“他该死,但他害了哀家的孩子,哀家怎能轻易叫他死去??他不是与你母妃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哀家便要让他显露出真面?目,也好叫你母妃看一看,她深爱多?年之人到底是人是鬼。”
“哀家可没逼着那老东西非要同?意太监与你母妃对?食,哀家不过?是让他从你母妃和那续命金丹之中二选之一,他自己把控不住又怨谁呢?”
“至于你母妃那个蠢东西,她明明可以抵死拒绝,偏要为个男人自甘堕落,倒也叫哀家开了眼界,什么情比金坚,说破天不过?是蒙了心智的瞎子聋子。”
“依哀家所?见,那老东西早就年弱体衰,说不准你母妃后来也是乐得其中。如此说来你是该好好感谢哀家,要不是哀家你母妃怎能享齐人之福,恐怕她这辈子也碰不得那么多男人吧?”
太后越说越肆然,眼中的讥笑逐渐变得癫狂,她猛地将贴在眼前的赵瞿向后一推,带着他摔倒了榻下石台上。
她挥舞着双臂用力将手掌锁在赵瞿颈上,另一手拔下了鬓发间的钗子,近乎疯狂地向下猛刺。
但还未触碰到赵瞿分毫,她的手臂便悬在半空中再?不能动?弹,赵瞿面?无表情地攥住她的手腕,指腹缓缓收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桡骨如同?干枯的树枝被生生折断。
太后喉间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叫声,直将那跪伏在地上的宫婢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抖如糠筛。
赵瞿轻声道:“朕本想让你走得体面?一些。”
他像是丢垃圾般抛下那只折断的手臂,垂着眸轻轻握住了太后的另一手,随着又一声嚎叫,她另一只手臂桡骨也被他以诡异的角度狠狠捏碎。
太后再?没有方才那般嚣张肆意的模样,她疼得浑身痉挛,仰着脖子满面?青筋,双目滚下因剧痛而无法?控制溢出的泪水。
她痛苦喘息着,呼吸断断续续:“给哀家……一,一个痛快……”
赵瞿并未回应她,而是朝着殿外唤道:“重?喜。”
“将那匠人带来。”
重?喜应了声,俯身将侯在千秋殿外的匠人带进了殿中。
匠人身着窄衣,衣袖以襻膊高高束起?,腰间佩皮质的敝膝,手里抱着一卷又长又厚的刑具。
他从刑具中挑选了一柄小臂长的铁锥子,像是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