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听?着倒算是?平静无?澜,但?说出的每个字都沾染着一股意味不明又酸溜溜的试探,谢昭昭哪里知道?赵瞿在思虑些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驳:“陛下,生辰宴并非是?她有心诬陷我,分明是?太后和长公主?所为,她同我一样亦是?受害者。”
“至于冬狩之事,橙梓更?是?无?辜,倘若她提前知晓橙淮所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她说得实在笃定,让赵瞿忍不住轻笑一声,嗓音更?显冷淡:“如此说倒是?朕错怪了她。”
“可你相信她,朕却不信她。若朕留她一命,谁知她哪一日会与余孽党羽暗中?勾结,朕如何能安心将?此隐患留于身侧?”
谢昭昭被赵瞿说得哑口无言。
她原先冬狩之前,总担心赵瞿会毫无?防备被橙家算计,届时再如原文中那般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直到今日吕丞相提着橙右相的头颅进了建善寺,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低估了赵瞿的心计城府,她与万千世人一样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只将?赵瞿当做了行事肆意疯癫的昏聩暴君。
便如历史长河中?被记载下来的忍辱负重之人,有卧薪尝胆的勾践,有韬光养晦的司马懿,有装疯避祸的朱棣,他们从不将?眼前的尊严当作生命的全部,赵瞿亦是?如此。
从谢昭昭意识到赵瞿根本不在意向橙淮下跪时,她便知道?他是?个极为危险、极为可怕的人。
往日他装疯卖癫时便也罢了,如今他不装不演了,她便如蜉蝣般,再难撼动赵瞿身为帝王的威严半分。
其实放不放过橙梓,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赵瞿定不会放过这个将?橙家连根拔起的好机会,等他将?橙家及其党羽杀了干净,橙梓便是?有心想要复仇,也根本没有余孽可以勾结。
他不过是?有意刁难她。
谢昭昭垂眸不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赵瞿改变心意。
而赵瞿见她沉默,勾画在她掌心的动作稍顿,心下惶然跳了跳。
虽然他将?话说得难听?,但?真让他杀了橙梓,他也是?不敢的。
于赵瞿而言,他在谢昭昭身上的底线可以一降再降,那谢昭昭却是?个底线分明的犟种,若他杀了橙梓,她必定会恨他。
他怎么会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谢昭昭厌恶他呢。
赵瞿不再拿乔,贴近她耳畔轻声道?:“若你想要朕饶过她一条性命,便答应朕一个要求。”
谢昭昭下意识问:“什么要求?”
难不成是?要她答应做他皇后的事情?
赵瞿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挑唇笑道?:“朕还?未想好,先欠着罢。”
谢昭昭为后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何需要浪费这个要求?
谢昭昭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赵瞿的想法?,她不由抿了抿唇,依靠着车牖阖上了双目。
她搞不懂赵瞿为何执着于此,更?看不透他是?因为他和她之间的羁绊才将?她捆绑在身侧,还?是?因为什么旁的缘故。
但?就如赵瞿笃定的那般,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管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虽谈不上反感?,谢昭昭却也不喜欢这样被威逼的感?觉,她忽然生出些迷茫之情,不知道?自己改变了原本的剧情走?向,之后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如今的赵瞿会变成第二个赵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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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家谋逆造反,意图弑君之事一经?传出,便令朝野震惊,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于越国子民而言,谁做皇帝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每每改朝换代的初端,在动荡之中?受到牵连遭殃的人,永远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
而对于朝堂之上的臣子们来说,一个家族的倒台必定牵扯众多,不但?是?权利的更?迭,更?是?各方势力背后利益的崩裂和重组。
先前与橙家相近的人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