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笑得前仰后?合,还?一边拊掌, 倒与往日赵瞿发?癫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直到眼?角溢出了眼?泪,橙淮总算敛住笑意, 指尖勾着泪珠掸了掸:“陛下该不会是?为了躲避追兵, 这才?换上?身女装想要浑水摸鱼吧?”

他轻叹一声:“真该让文武百官都看一看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你这样的人, 怎么配坐稳那九五之尊之位?”

讥讽过赵瞿, 橙淮又看向了谢昭昭。

他视线在她身后?的袈裟上?流转了一圈, 似笑非笑地眯起眼?:“阿昭,你当真是?好本事啊。先前将咱们喜怒无常的越国天子勾得神?魂颠倒便罢了,如今到了寺庙之中?却?也不改狐媚子的本性, 短短两日便惑住了高僧大德。”

越国朝堂有等级制, 寺庙自然也有寺庙的森严规矩与层级之分。

洒扫庭除的沙弥身着灰棕色袈裟, 敲钟念经?的比丘身着黄棕色袈裟,而居于庙宇深处,静修参禅的高僧大德则身着赤色袈裟。

整个建善寺中?, 除了住持之外, 便唯有那大弟子法照着赤色袈裟了。

这法照看似平平无奇,橙淮却?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

他前些日子才?得到消息,法照乃是?周国老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脉,幼时因宫闱之变流落民间,几经?辗转到了岭南之地,被建善寺住持收养。

这天下除越国之外, 中?原还?有三足鼎立的郑国,宋国和周国。

这三个国家实力旗鼓相?当,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彼此之间都觊觎着他国的土地与资源,只待暗中?寻觅打破平衡的契机。

数月前,周国的老皇帝突然驾崩了,因生前并未定下储君人选,周国朝堂就此陷入内乱,各方势力为了争夺皇位明争暗斗,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已是?先后?死了十几位皇子。

但?是?据橙淮所知,老皇帝并非是?没有定下储君人选,正恰恰相?反,他心中?早有属意之人。

约莫是?在两年之前,老皇帝便寻到了远在越国之地的法照,他意图将法照迎回周国立为太?子,谁料法照得知自己的身份却?执意不愿回归中?原。

只道此身已遁空门,今生今世不再踏入红尘之间。

周国老皇帝用尽了一切办法,可那法照软硬不吃,临了驾崩之际也没能?如愿见上?法照最后?一面。

纵使如此,老皇帝还?是?预备将皇位传给法照。

他故意不定储君人选,任由血脉相?残,又嘱托了亲信暗中?操控局面,直到各方势力在斗争中?筋疲力尽,元气大伤,便可让法照坐享渔翁之利。

只可惜老皇帝苦心孤诣,法照仍是?不领情面。

橙淮还?以为法照当真是?无情无欲的高僧大德,如今瞧见谢昭昭身上?的赤色袈裟,方知道法照早已身入红尘。

他望着她的眼?神?越发?讥诮不屑,似是?在看什么秽物般。

谢昭昭并不理他,她蹙着眉看向赵瞿,颇有些欲言又止。

橙淮直接点破了赵瞿身着女装的事情,若是?依着往日赵瞿的脾气,早便发?火起怒了,而此时他却?像是?没听见橙淮的羞辱似的,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谢昭昭轻声唤他:“陛下……”

赵瞿听出她嗓音中?裹含着的疲惫,似是?稍作回神?,他歪着头往她的方向望了望:“昭昭,随朕回宫罢。”

谢昭昭还?未回应,橙淮听闻此言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赵瞿,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吗?”

赵瞿眉梢一压,自顾自点评道:“你笑起来真难听,像猪叫。”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笑了。”

橙淮被噎得笑声止住,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似是?不解赵瞿为何在生死攸关?之际,仍这般从容淡定。

“你死到临头还?……”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赵瞿唇齿微抵,随即发?出一道清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