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青向前追了两步:“主子,可需要我帮忙?”

谢昭昭头也不?回:“不?用。”

她还记得任羡之说过?的话,赵瞿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何况是现?下赵瞿最狼狈的时候,想?必他更是不?愿旁人知晓。

谢昭昭一路快步行?至酒窖,赵瞿还维持着她方才离开时候的姿势,似是听见?了声?响,他绷紧了身体,垂眸将整张脸埋进阴影中。

此时的赵瞿褪去了往日的锋芒与孤傲,黑发垂散在身前,抱膝蜷着腿脚,如同?风雨中飘零无依的浮萍。

许是平日见?惯了他颐指气使的模样,乍一见?他这般像是要碎了的脆弱姿态,她呼吸微窒,莫名想?到了喜欢拯救风尘女的男人。

难怪他们喜欢当救世主,如今谢昭昭瞧见?赵瞿这样,也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悯心。

她放下手中的木匣,半蹲半跪在赵瞿身前,说话的语气都禁不?住放柔了几分:“陛下,我帮你更衣。”

赵瞿不?语,便任由她伸手解开前襟。

谢昭昭动作极轻,避开了他被蛇蟒咬伤肿胀的手臂,像是用尽了此生的耐心,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

但她动作越轻,赵瞿便觉得越难熬。

她的指尖像是轻柔的羽毛,触碰过?的皮肤掠过?一阵酥麻又发痒的感觉,如同?燎原之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一路蔓延至心底,燃烧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齿关微微咬紧,尝试着集中精神,然而越是屏气凝神,便越是觉得心慌意乱。

便像是一张被慢慢拉满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而崩断。

可明明谢昭昭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帮他更换掉脏污的衣袍。

赵瞿无法忍受这般的自己,刻意将嗓音放冷:“你起?来,朕自己更衣。”

他迫使自己与谢昭昭拉开距离。

然而赵瞿心中的邪念仍在无休无止地暗自滋生。

那漫在脑皮层的羞愧感不?断堆砌,又在无尽的黑暗中化?作欲罢不?能的念想?,他却觉得还不?够,还想?要得到更多触碰。

他想?要被谢昭昭拥住,想?要被亲吻,甚至想?要将谢昭昭拆骨扒皮吞入腹中,聆听黑夜中轻溢的天籁之乐。

可赵瞿又不?愿表现?出分毫私欲,他为自己如今的想?法感到羞耻,更因为躯体不?受控制的变化?,而忽然庆幸自己瞎了眼。

幸好他此时时刻无法视物?。

看不?见?就可以装作不?知情,不?知情就等于没发生,没发生就相?当于不?存在。

谢昭昭哪里知道赵瞿在她帮他更衣时想?了这么多。

她见?他忽然冷了脸,又一副疏离不?耐烦的模样,还以为是更衣时弄疼了他被毒蟒咬伤的手臂,更是放轻了动作:“陛下,你现?下双目失明,又受了重伤,如何能独自更衣?我小心些便是了。”

赵瞿没再坚持,沉默着阖上?了眼。

待到好不?容易将外袍里衣都褪了下来,谢昭昭一低头就对上?了赵瞿身上?穿着的胫衣。

岭南湿热,越国不?论男女大多穿胫衣,而胫衣说白了就是两条分开的裤管,从小腿包裹到膝盖以上?,裤管上?连接两条系带,分别系在腰带上?。

便如同?吊带丝袜般,只是较为宽松并不?完全贴覆在腿上?。

目光落在胫衣之前,她忍不?住瞪圆了眼。

谢昭昭:“……”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叫了青来酒窖里帮忙,便是待到之后赵瞿回了皇宫,再与了青追究算账,那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却不?知赵瞿怎么像是吃了火药般,前个时辰才有过?一次,如今又梅开二?度。

她暗叹一声?,忍着心脏霍霍跳动,视线不?自然地移开,尽可能平静地拿起?巾布,投放在水盆里清洗。

谢昭昭得给他擦拭一下,总不?好叫他这般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