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叹了口?气,任由赵瞿将手指钻进她?的指缝间,紧紧叩住她?的手掌:“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待到两人进到后院里,大?汉将后门从里重新锁上,他似是察觉到了赵瞿无法?视物,忍不住打量了赵瞿许久:“陛下,您的眼睛……”
赵瞿循声抬眸,唇边漫着不冷不热的笑意:“怎么,你也想要变得跟朕一样?吗?”
他嗓声极为温和,唇齿间吐出?的每个字却让人不寒而栗,大?汉打了个激灵,连忙摆手:“不,不,小的这就带您进屋。”
赵瞿脚步一顿:“了青,带朕去酒窖。”
大?汉冷不丁被唤了声名字,不由怔了怔神?色。
如?今旁人都喊他“老大?”,建善寺里的僧人便唤他一声“施主”,他已是有许多年?没再?听过到“了青”这个名字了。
久到他突然听到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了青心绪似是被拉扯到了多年?前,那时候他尚且年?幼,不过襁褓的年?纪就被亲娘丢在?了罗浮山山麓下的溪涧。
他早已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听人说,他娘为情所困跳崖自尽了,余下他在?溪边哭了整整三日,冬日里饿得还剩下一口?气,临死?前被建善寺一个砍柴的和尚救了回去。
那和尚将他养大?,给他起名“了青”,凡事亲力亲为犹如?生?身父母般,却从不让他喊自己阿爹。
和尚是极善的人,不但救了他,还将彼时被囚.禁在?建善寺的赵瞿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只可惜和尚一生?积德行善,最终却不得好死?,所救下的两人也各自走上不归路,活成了炼狱中的獠面恶鬼。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陛下还记得此处有个酒窖……”了青恍然回了神?,轻叹一声,带着两人往藏在?寮房内的地下酒窖中走去。
这里原本是建善寺酿贡酒的地方,但后来?和尚死?了后,赵瞿便让人将建善寺的后庙封掉了,旁人忌惮赵瞿,便将此处视为禁地,唯有了青仍自顾自住在?后庙的寮房中。
虽然建善寺在?旁处建了几处新酒窖,后庙中的酒窖却也没有被荒废,了青在?酒窖里酿了很多坛酒,将偌大?的酒窖填得满满当当。
领着两人进了酒窖后,了青取了些药酒和包扎所用的物什,见?谢昭昭和赵瞿浑身血迹,还体贴地送了两盆清水和巾布,又道:“现下建善寺还未放膳,等晚些时候官兵离开此地,我?再?来?给二位送些吃食。”
待了青离开,黑漆漆的酒窖里便只剩下谢昭昭和赵瞿二人。
酒窖内阴凉,四处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光着闻着便有些醉人。
谢昭昭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待到眼前稍微可以看清了些,便扶着赵瞿坐在?酒坛旁:“陛下怎么会认识他?”
她?一边问,一边将巾布投放在?清水里打湿,贴在?赵瞿额上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蹭了两下。
“还记得朕跟你提过的老和尚吗?”他语气平淡,“了青是那老和尚的私生?子。”
“老和尚出?家前曾有一个青梅,两人自小定了娃娃亲,本该是一桩美谈。但后来?命运弄人,连着数年?饥荒天灾,他爹娘活活被饿死?,只剩下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弟弟。”
“他听说朝廷在?招兵,便为了那几两银子将自己典进了军籍。他托人将卖身钱转交给了弟弟,随军去了边关苦寒之?地,三年?后回到家乡却发现青梅和弟弟成了亲。”
“弟弟用攒了多年?的积蓄帮他脱离了军籍,恢复自由身后他便进了建善寺出?家为僧,本来?他与青梅再?不该有交集,谁料弟弟不久后染上了肺痨,弟弟临死?前惟愿他们家中香火可以得以传承,青梅便找上老和尚。”
赵瞿寥寥几句便讲述了老和尚的前半生?,他倚靠在?酒坛上,双目不知望着何处:“后来?他弟弟硬是熬到了孩子出?生?才咽气,青梅将他弟弟下葬后,撑不住打击便跳崖自尽了。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