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幼儿长相本就相似,再加上泡在水里尸首已?是面目全非,橙奉并未怀疑,只让人好?生将其安葬。

自此双生子?便开启了两段截然不同的命运。

哥哥名叫橙淮,从小接受严格的家学?教导,橙奉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日后能继承家业,光耀门楣。他在众星捧月之中成长,又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之能,年纪轻轻便才名远扬。

而弟弟生长在荒山野岭中,直到?五岁前都没有一个正?经名字,爹娘只管他叫“来福”,与隔壁村铁柱家里养的狗同名。

他所生活的村庄土地贫瘠,附近常有野兽出没,一家人的生计全靠爹娘在山间开垦的几亩薄田。因此他自小就跟着阿母在田间地头,扛着比他还高的锄头,日日重复着劳作。

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似乎也算安稳,偏偏他爹是个酒蒙子?,每次种田耕地赚得那?点微薄收入,有一大半被他爹拿去买醉,剩下的连一家人糊口都困难。

他阿母苦口婆心劝过?他爹几次,被他爹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他哭喊着上前阻拦,却被他爹打聋了一只耳朵。

等到?家里没了粮食,他爹又逼着她?回娘家去借粮。他阿母来来回回借过?几次,娘家亲戚瞧见她?便黑着脸,最后连家门都不让她?进了,指着鼻子?骂她?是来打秋风的赔钱货。

他阿母抱着他哭了一宿,第二天便投河自尽了。

他看?着村民将他阿母的尸体打捞上来,像是没了倚靠的浮萍,含泪的眼底尽是迷茫。

他爹的日子?依旧照过?,该喝酒喝酒,该打人打人,只不过?伺候他爹吃喝拉撒的人,从他阿母变成了他。

又过?了两年,他家隔壁搬来了一户新邻居。

那?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母亲看?着年岁不大,虽穿着朴素却不掩贵气,女儿尚且年幼,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一双清透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彼时?他正?在田间劳作,烈日晒得他头晕目眩,他已?经三日未进食,饿了便只能喝水充饥。每挥舞一锄头下去,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着耳边轰鸣作响的嗡嗡声,他眼前一黑栽倒在田地中。

等再醒来时?,他躺在陌生的床铺上,屋子?里架着一口小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香浓的粥米。

他嗅闻着那香气扑鼻的味道,肠胃却饿到?失去知觉,只能凭着强大的求生欲,手脚并用爬到?了锅子?旁。

他不顾沸烫,大口大口啜吮着米粥。

像他们这样的穷人是吃不起?白米的,他从小到?大都是吃薯蓣粥,虽然烫得吃不出滋味,可他还是觉得好?香,香到?他以为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等他吃完了一整锅的粥米,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依旧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手里还捧着一只空碗。

他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无措地垂下头。

她?犹豫着走近了他,将碗放在了他面前:“粥烫,下次用这个喝。”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薛蔓,她?年幼丧父,亦是无处可归,便跟着母亲颠沛流离辗转到?了此地。

两人相熟后,薛蔓总爱在他劳作的田地旁乘凉,树荫将她?笼盖住,她?眉眼恬静,趴在案几上,一笔一划完成着母亲给她?布置的课业。

每当?他休息的时?候,薛蔓便会拉着他一起?坐下,她?不嫌弃他身上的汗水和泥污,伏在他身旁教他识字读书。

她?家里养了许多牲畜,有鸡有鸭有猪有羊,但?她?母亲并不擅长喂养牲畜,却是养什么死什么。直到?他有些瞧不过?眼,主动揽下喂养牲畜的活,那?些牲畜总算安安稳稳活了下来。

没多久,薛蔓便一脸欢喜地捧着鸡蛋来找他,说她?家的鸡开始下蛋了。

从此他和他爹每天都有了鸡蛋吃。

他爹似乎对薛蔓的母亲很感兴趣,见他与她?们走得近,竟是出奇地不再喝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