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衔珠全卸了下来,要求李春巧当众给她演示一遍。
李春巧是宫中教导礼仪和宫规的老牌女官了,她心高气傲,见谢昭昭不服气,当即取来物件摆在身上,从容不迫地示范起来。
但还未走出几步,茶盏摇晃起来,谢昭昭便立刻拿过白玉戒尺,啪的一声抽在李春巧臂肘上:“连盏茶都端不稳,你是如何当上的教仪女官?”
平日都是李春巧敲打别人,何时有人如此这样对待过她,她被抽得发出一声尖叫,手臂猛地蜷起,手心里的茶盏应声碎落。
谢昭昭又是一戒尺抽了下去:“摔了茶盏,该打!”
李春巧疼得身子一颤,腰间玉环叮当相撞,头顶的砖石也摔了下去,她想要张嘴说话,可舌底压着宝珠,还未发出声,便被雨点般坠落的疼痛淹没。
谢昭昭抽得她抱头哀嚎:“玉环响了,该打!砖石摔了,该打!说话口齿不清,该打!”
接连抽了几下后,立在一旁的傅母终于反应过来,怒目低吼让太监们制服谢昭昭,于是那些太监也被谢昭昭抽得满地乱爬,哭喊声连天。
傅母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跑出了宜秋宫,谢昭昭将浑身力气用尽,跌在地上气喘吁吁,不多时便又回到了原来病恹恹的模样,只觉得耳鸣头昏,双目飘忽。
若是从未体会过健康的滋味,这样浑噩度日也已经习惯了,可忽然有了变化,她又突然觉得有些不甘心。
谢昭昭敛住眸光,将雾面和哑光支了出去,寻出匕首,在臂上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溢出,她躺在榻上,静静等着身体的变化。
一刻过去,两刻过去,她耳畔的轰鸣声依旧,似乎没有丝毫改变又失败了,看来她自己伤害自己也不能恢复血槽。
她实在没力气包扎,任由手臂搭垂在榻下,血沿着指尖滴答了一地,等赵晛处理完殿外之事,一进来便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他下意识冲上去,用帕子按住了她的伤口止血,但谢昭昭看见他来,竟笑着将匕首递给他:“殿下,我没力气了,你再割深一点,趁着新鲜多接一些给表姐送去。”
赵晛额上青筋突突跳着:“你这是何苦?”
他语气生硬,隐有怒意,可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又实在不忍责怪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咬牙接过了她手中匕首。
方才薛蔓的婢女又来过一趟,道是巫医叮嘱要按时服药,只有每日服用足量才能逼出阴毒,否则薛蔓不但无法痊愈,还会因引出毒素而攻心毙命。
赵晛拿来小碗接血,谢昭昭闭着眼,任由他割开皮肤,这次却是连喊疼都不喊了,只时不时从喉间哼哼两声,听得赵晛浑身如有蚂蚁在爬,煎熬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