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齐女士还会时不时地?和路诚打上几通电话,尽管每次打完电话的最终结果都要给路诚打点钱过去?,可是她甘之如饴。
那时候她不相信恋爱时那么好的一个人会一夜之间就变了另一个人,她想赌博固然可怕,可是路诚那么爱她。
他一定会为了自?己戒掉赌博,回到家里?来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
齐女士就这样心怀期待地?等了路诚很多个白天,又心怀怨恨地?偷偷哭着埋怨了路诚很多个晚上。
直到她几乎要完全绝望,准备彻底放下路诚重新开始生?活的时候,路诚却重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那天是凌晨十二点,路诚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左手?抱着一大捧花,右手?提着齐女士最爱的柠檬蛋糕:“老婆老婆,生?日?快乐!”
那时候的路曦瞳个子小小手?指小小,指着那个她素未谋面的男人,奶声奶气:“妈妈,谁?”
“是爸爸。”
齐女士声音轻快,眼神前所未有地?明亮;“是爸爸回来了!我们瞳瞳是有爸爸的宝宝,对不对呀?”
“fàfa?”路曦瞳歪着脑袋口齿不清,不明白齐女士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
“是,爸爸”
路诚突然一把将她抱起,把她抛到了天上去?。
“路诚你慢一点!别?摔到她!”乔女士急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会的,爸爸不会摔到我们瞳瞳的对不对?”
“爸爸!”路曦瞳学?说话学?的很快。
那似乎是路诚走?后的很多年以来,那个小小的家里?,第一次有那么那么多的笑声。
路诚在这个家里?待了三天,教会了路曦瞳怎么喊爸爸,也教会了齐栀死心。
第四天早上的时候,路诚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后,便再次不知所踪,似乎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而这似乎便是噩梦的开始:从第四天的下午开始,便不断地?有人开始疯狂地?敲门,喊着要她们还钱,赶紧把路诚交出来,或者是告诉他们路诚在什么位置。
隔壁的邻居给齐女士发?来了照片。照片上,十多个小混混站岗一样地?轮流来她家门口砸着门;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涂抹着不堪入目的字眼。
路曦瞳那时候太小,不认识照片上的字。只记得齐女士看到照片之后,就捂着脸哭了出来。
此后的三天时间里?,砸门声音几乎不曾间断。齐女士抱着她窝在被子里?,连上班都不敢出门。
第四天,大雨倾盆。齐女士本?以为这群小混混应该消停一些,没想到这群人变本?加厉,不但每天疯狂砸门,甚至还用雨伞的伞尖吹破了窗户的玻璃。
窗户上破了个大洞,她们住在一楼,门外的那些混混似乎随时都能敲碎窗户闯进来。
齐女士用胶带把破洞勉强补好,一个人开了一瓶白酒,在半夜的砸门声中一边喝着酒,一边一个人默默地?哭。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齐女士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路曦瞳那个时候太小太小,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雨,到了晚上也不肯睡觉,一个人很兴奋地?从一个屋子走?到另一个屋子。
咔啦,咔啦,咔啦……
路曦瞳循着声音,一路走?到了之前被打破了窗户的屋子里?。
屋子里?没开灯,她个头太矮,也摸不到。只是按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向着窗边走?去?。
咔啦,咔啦,咔啦……
到底是什么?
路曦瞳歪着头四处转圈,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唰地?一下照亮了屋子。
紧随其?后地?是第二道。
在轰隆隆的雷声之中,路曦瞳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起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