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男人味儿太重,平常打交道的除了刻意隐藏起性别特征的女人,就是不敢肖想的矜贵小姐。消费不起凤凰城那种等级的会所,偶尔一夜发泄,找的都是“廉价货色”,他们没见过柳岸这样,看起来清高得不可一世,却也俗得风情万种,引得在场的男人目光紧随。

阿文直勾勾盯着柳岸离去的方向,直到她转弯完全消失于视线,才收回眼神,重复一遍赫燃的话:“发出去?”

这批货是他们费尽心思扣下来的,如今却要重新发出去?心中恼火,正要发作,赫燃顺着他的眼神瞥过去,冷笑一声:“你的人下手没轻重,还怪她们不给你面子?”

她虽然想要周棉清的关系网,但她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靠暴力威胁来达成目的。没想到阿文的手下如此不受管束,竟敢直接动手,把棍子往人身上砸。电话里便是在跟她汇报这事,难怪周棉清面对自己时满是不耐烦,竟然忍了那么久,这下被送进急救室,该怎么给柳岸交代?

阿文没想到周棉清骨头这么脆弱,咬牙切齿骂几句,最终答应不再找那边麻烦。赫燃也起身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歪脑筋给我收一收,别打柳岸的主意。”

那女人是柳岸。

他对有钱人的八卦没兴趣,但凤凰城的那些女人不同,身价高的买一晚够他们做几个月活路。所以他当然听过柳岸的名字,不出台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仅此一人。

抽惯口味清新的细烟,柳岸被浓烟呛住,咳嗽几声。水汽忽然就淹没了她的视线,委屈和酸楚涌上来。她将燃了一半的烟熄灭,余热烫在手心。

面对面时始终没有勇气直视,却在不断的回想中察觉出不对劲,即便是当场拆穿谎言,周棉清的表情也不会那般难捱。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南希和周棉清的亲近,忽略了更重要的细节:周棉清一直在发力的手、起身时的僵硬和颤抖、南希紧跟其后的紧张神情,以及她们离开时几乎虚浮的步伐……

周棉清受伤了!这个念头在柳岸脑海中闪过,顿时慌了神。她快步往回走,拦住阿文:“周棉清怎么会受伤?”

“她…背上挨了棍子……”阿文支支吾吾地说道。

“已经送去医院了,没什么大碍。”赫燃迅速截断阿文的话,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柳岸的脸沉下来,懒得去追问为什么赫燃会如此清楚周棉清的动向,冷声道:“送我过去。”

赫燃按住柳岸的手腕,提高音量提醒:“她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你觉得她看到你跟我一起出现在这儿会怎么想?是你为了她找我,还是你背叛了她?”

周棉清见到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起,她离开时多么决绝,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那场景如同悲剧电影里的ending画面,柳岸眼睁睁看着爱人的背影,很快被其他人挡住,就这样消失在人海。

她顿时泄了气,垂下头难掩失落。赫燃发现自己说得太重,正要出言安慰,就见她抬起头,湿润的眼眶透露出倔强,松开紧抿的嘴唇,压下喉头酸涩:“送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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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静静地伫立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她的目光温柔而沉重地落在病床上。早上还温柔吻着她答应早点回来的周棉清,此时被厚重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披散的黑发在白色床单上格外扎眼。尽管医生已经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心仍然悬着,明明才信誓旦旦保证会管着这人糟蹋身体,转眼自己就成了那个让她陷入危险境地的人。

林欢接完电话,手里拿着刚灌满热水的保温杯,匆忙返回,正看见病房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呆站在那里。她心中一动,刚刚联系了人,准备等周棉清情况再稳定一些,就安排转院回洛海,没想到她们还是比预期中更快地找到了过来。

或许赫燃也在附近,立即警惕起来,她凝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左右分别都有监控,也能保证安全。她从转角处现身,轻声问:“怎么不进去?”

分辨出来者的声音,柳岸定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