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紧接着,她单薄的肩头上,披上了一件细腻的绒毯。

林宗白轻轻将毯子?盖在她肩上,转眼,旭阳已?经半睁开眼,呆呆将他看?了片刻,毫不设防地?喊了声,“宗白哥哥……”

林宗白眸眼一滞,握在绒毯上的指尖微微发白。

以旭阳的身份,原是不该随意喊别人哥哥的。但?她小?时候总爱说反正她长?大要嫁给林大师兄,背地?里喊他几句哥哥,也没什么不可以,他还能碍着这份情面,多疼她一些。

是以她以往一有?什么要求,最喜欢的,就是追在他身后?,喊他宗白哥哥。但?也有?些时候,她会毫无?缘由?地?这般喊他,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林宗白对上她碎着光晕的眼睛,心口骤然发沉,他反复将指尖扣入掌心,冷静许久,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公主,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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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使团在元月底的最后?一个吉日,顺利抵达了东都。

第三日赐宴北御苑,一大清早,居尘来到苑门前,代表太?后?娘娘,辅佐使团女?眷进?苑入席。迎完主宾,她一直等到永安公主来了才走,只为了给她引路。

永安还是一如既往,见人便笑,但对于较他人更为熟稔的居尘,她笑得尤为真切,是打心里露出了重逢的喜悦。

太?后?娘娘派人将她从山寺接下来,也命尚服局为她精心打扮了番。永安显然没穿惯如此沉重的锦衣华服,掀开车帘的动作,有?些笨拙。

居尘贴心上前,扶她下轿,俯身帮她理了理身后的裙摆。

永安一直待在寺庙里边,甚少出席这样大的场面,难免有?些拘谨,她俩一同缓缓穿过水滨,岸旁珍稀园中的两头白狮,察觉有?人路过,猛地?朝笼前走了几步,露出骇人的獠牙。

永安捂住心口,一时间吓得有些畏缩。

居尘拉住她的手安抚,“别怕,它们出不来,这园里也有?驯兽师。”

永安长?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居尘担心她后?怕,特?地?走在她前头,前行几步再回眸,又发现她正好奇地?盯着那两头白狮张望。

居尘心中不由?叹笑,“殿下,我们先入席,待会臣再带你回来观赏,这苑里好看?的地?方很多,臣可以带你都逛一遍。”

永安顿了顿,柔声道:“居尘姐姐,别喊殿下,也别称臣,好吗?”

居尘颔首领命,一句清越低声的“永安”,成功获得了小?姑娘两个浅浅的酒窝。

筵席在射弓场旁边的阁楼开宴,登上三楼,永安与居尘前往珠帘后?同太?后?娘娘请安,依她老人家?的吩咐,矮身坐到了她膝前。

三楼皆是使团中的贵宾,太?后?旁侧就近两桌分别是吐蕃大王的母后?与妹妹,居尘为娘娘作通译,反应灵敏,释义通俗有?趣,令她们全程几乎实现了无?障碍交流。

永安在一旁倾听,不由?朝她露出敬佩的目光,殊不知居尘人生第一本关于吐蕃语的书籍,正是她前往草原和亲之后?,亲自所?著。

这厢女?眷席面相谈甚欢,四周忽而出现了一些涟漪般的骚动,太?后?娘娘闻声看?去,只见不少贵眷家?的女?儿,不由?往珠帘前靠拢。

前方射弓场内,一名身着青缘墨色窄衣,腰细银丝束带,脚踩乌靴的美男子?,不疾不徐地?迈向了垛子?前。

居尘根本不用朝前去看?,且听四周那一片暗自狂跳的春心,便知来者何人。

宋觅并非朝廷挑选的伴射武臣,本不必亲自下场,此刻却来到垛子?前,引弓搭箭,大有?同场上武臣一较高下之意。

他原先并未更换射弓装束,本是就着一身广袖长?袍,坐在了台前漫看?。听完内侍宣读今上旨意,赐下两国臣子?御酒对饮,而后?吐蕃使团与大梁的竞射之臣一同入场,吐蕃大王底下的使臣手持弩箭,瞄着靶子?盯了半晌,发箭射出,正中靶心,袁峥在此之后?,几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