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白不由愣了下。

薛卢二人亦礼貌上前,同他行礼,而后慎重问候了他身后桌前的蓬山王。

林宗白和颜问道:“刚下值吗?过来吃饭?”

居尘乖巧颔首。

林宗白弯起一双桃花眼,爽快道:“随便点,今日我请客。”

居尘下意识担忧起来:“不必,你……”

林宗白直接打断了她,“我现在有钱了。”他短促的沉默,回眸看了一眼,笑了笑,“托了王爷为我搭线,今日刚把太元楼买了下来。”

居尘替他高兴,眼角笑意愈深,再度福身,趁宋觅没注意,小小声道:“恭喜,白哥哥。”

林宗白眉宇微挑,也没去计较她称呼上的变化,直接将掌柜唤来,亲自为她们引路,好生招待。

托林宗白的福,三人坐到了他们对面最好的位置。

居尘颔首接过掌柜斟下的茶水,趁着饮茶的间隙,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宋觅的眼睫,恰好抬起。

四目交汇,居尘身子一僵,一颗心怦然而动,旋即转回了头。

林宗白抬壶为宋觅斟茶,顺着他方才那一瞬的目光看去,正正落在了对面那三位妙龄少女的身上。

卢芸刚好坐在居尘对面,发现了林宗白的视线,不由看他一眼,只见那一把潇潇的君子骨迷人如旧,忍不住同其余二人遗憾道:“林家大郎少时声名赫赫,连我祖父看过他的文章,都称有状元资质,偏偏最后选了经商的路,真是可惜了那满腹的才学。”

薛绾吹了吹杯中茶沫,叹息:“他何尝没有满腔抱负,他只是没得选。”

科考那年,林家骤然落败,父母双亡。林宗白作为长子,上头是年迈病危的祖母,下头有四个涉世不深的弟弟妹妹,身上还背上了巨额债务,他若入仕,单凭做官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养不起那么大一家子人。

你叫他去贪,以他的秉性,万万不可能。

就连同他有总角之交的居尘与旭阳公主,偷偷摸摸往他家米缸里塞细糠,后来都被他统统送了回来。硬要他收下,他也非得一个个记录在册,作为借款。

这些年他为生计奔波,忙得脚不沾地,同他们这帮故友,聚少离多,眼下,总算是熬出头了。

居尘用素白指尖摩挲了一下杯盏的边缘,眼底浮着一层回忆的柔光,道:“其实,实现抱负也并非只有入仕这一条路,只要身怀报国之心,不论是什么身份,国朝临危之际,都会挺身而出。”

前世,突厥二十万重兵压境,若不是林宗白倾尽家财为前方战士运输粮草,大梁同突厥那一战,早已节节败退,她同蓬山王只怕连东都城都守不住,何来后头万国来朝的好日子。

薛绾与卢芸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认可了居尘这番观点,忍不住朝她举杯。

三人对饮,居尘微微一笑,回眸再看,林宗白同宋觅已经勾肩搭背地聊起天来。

上辈子,居尘同林宗白交好,后来时常见他与宋觅厮混,她还老大不高兴,觉得他胳膊肘往外拐。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志同道合。

只是眼下,林宗白自认为还只是蓬山王的狐朋狗友之一,刚被宋觅以下午要回内阁拒了觥筹交错,笑了笑,挑眉告诉他,“昨日我刚从扬州出差回来,太后娘娘召了我入宫。”

林宗白点到即止,等着他发问,宋觅只是凉凉瞥了他一眼。

林宗白顿觉无趣,只好如实相告,“也没什么,就是问了问你近半年,有没有和什么新人往来。”

林宗白刚成为东都城酒楼瓦肆的行头,这座城里的风吹草动,没有谁比他更加敏锐。

宋觅:“她叫你跟踪我?”

林宗白摇头失笑,“这种讨你嫌的事,她老人家是不会做的。她要真派人跟踪你,你不得跟她闹翻天?”

说到底,太后娘娘心里对宋觅是有亏欠的,也不想惹他厌烦。

宋觅低头喝茶,林宗白以手支颌,好整以暇道:“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