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废妃到太后,至女皇,这是一个何等传奇的女子。

只是她的心思,居尘到最后都没有看明白。

她的心软与柔情,她的残酷与冷血,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初次见面,太后并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什么嘱咐,温柔地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长辈,只是端来了茶水果子,让她们一一坐到她跟前去,念诗给她听。

居尘轻掀珠帘,四目相触,太后娘娘望见她的面容,不由微笑着轻叹了声,似是在用语气赞叹她的美貌,给她带来了赏心悦目之感。

居尘乖觉坐下,再看向娘娘,犹记起上辈子,她头回入宫,就同她老人家顶了嘴。

虽然这个顶嘴,只是在娘娘对于她所念诗中的一些轻狂想法不认可时,小小表达了一句“可是我喜欢”。

太后娘娘当时确实短促的愣了片刻,但却并没有介意,反而开怀地笑了好几声。

可别人知晓此事后,都觉得她行事狂妄无礼,用另类的目光看她,更不愿与她走近,生怕哪日被她的不羁不驯牵连。

这回,居尘乖乖念了一首太后娘娘喜欢的诗。

女孩的嗓音清越动人,太后娘娘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她,笑着听她念完,问她为什么选择了念这一首。

居尘温声道:“这诗,极好。”

“只是诗好?”

太后直截了当问她是不是探听过她的喜好。

在她这样聪明的女人面前,过多的掩饰,反而不见得讨她喜欢,居尘诚恳说是。

很多人都在入宫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了解过太后的喜好,太后娘娘自己心里也清楚。

太后问她:“那你喜欢这首诗吗?”

居尘道:“喜欢。”

“你觉得它哪句写的好?”

居尘道出了其中最出名的那一句,恰到好处地表述了一些自己的感悟。

说到最后,她小心翼翼反问道:“娘娘喜欢它什么呢?”

她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这首诗。

上辈子,都是太后娘娘在看穿她的想法。而她总是听命她,崇拜她,支持她。

这一世,她突然想了解她。

太后娘娘大抵没料到她会反问,短促的沉默过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她并非敷衍回答,而是如实相告。

居尘颔首理解,想了想,惭愧道:“是臣愚问了,喜欢本身就是单纯的,的确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她这话正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太后娘娘仍是笑着,心里却忽而有点奇怪,这个孩子才多大,为什么却给她一种,相交已久的亲切感。

太后娘娘伸手给她递了块点心,居尘恭敬接下,细嚼慢咽。

过了须臾,门口传来了新的动静。

一人翩翩而来,步履不疾不徐。

居尘抬起美眸,远远看见他掀开珠帘的身影,闻着四周弥漫的花香,仿佛回到了她年少在郡主府同人玩捉迷藏,偶有一日碰见他的样子。

那一天,海棠花瓣飘了满园。

他坐在了横出水榭的树杈上垂钓,听到她躲藏之间,不慎掉落花丛的动静,蓦然掀开了遮挡的繁茂枝叶,朝她望了过来。

彼时一轮夕阳已经沿着墙檐的尽头下落,落日余晖就这么顺着他的身影,洒在了他迎风的广袖之上,令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道散着光晕的剪影。

居尘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

当年郡主府里的林宗白与袁峥,作为私塾的文武双璧,哪个出趟门,长街不是弥漫了一片沸沸扬扬的女子尖叫声。

但她从宋觅身上,第一次领悟到了男子身上刺目而遥不可及的美。

宋觅朝着太后行礼作揖,在居尘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太后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问道:“公务处理完了?”

宋觅点了个头。

太后端详着他眼下,这几日似是没有查案那段日子那么暗沉,应当是睡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