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昨日下午在洛河江畔淋了场雨, 第二天, 居尘真的病倒了。
为了推卸责任, 逃避斥责, 居尘打了个?喷嚏,在宋觅冷飕飕的眼光扫过来之前, 开口先骂他一句乌鸦嘴。
“就你昨天非说我会生病……”居尘的嗓音越说越低,一阵咳嗽,在他半眯着眼的视线下,埋下首。
宋觅倒是想骂她,可不等他叫下人传唤太医过来, 居尘开始发起了热。
这一场高热来势汹汹, 她还有心思拽住他的胳膊,叮咛道:“别叫太医院的人过来。”
“为何?”
“我怕他们看见我在你的院子里, 陛下会知道……”
蓬山王突然传唤太医,女帝若是知晓, 爱子心切,必然会召太医院的人过去询问。
她病弱的嗓音一坠儿地, 宋觅神色微敛, 坐回?她床头, 撩起她一丝头发,“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居尘神情一僵滞,宋觅心里已有了大概的猜测,沉声道:“我知道了。”
居尘连忙拉住他的手, 急忙忙解释道:“陛下她并没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她与他之间有遗憾,他与女帝之间,亦有遗憾,她从来都不希望因为她,造成他俩母子失和。
宋觅看她一眼,了然她的心思,反握住她,唇角微勾,“她要真过分起来,你怎么?会离开我,不得抓着我喊救命?”
居尘脸颊一时如?胭脂扫过。
宋觅顺着她的心意,没有派人去召太医,将京都最?有名的大夫请了过来。
却不知是不是虚弱时期受凉的缘故,这一场病去如?抽丝般难,等居尘彻底好?转,东都城已经进入了阳春时节。
这一日,居尘一大清早从床上爬起,便?让明?鸾给自己化了一个?非常适宜入画的妆容。
女帝在御花园设下赏花宴,邀请百官入宫赴宴,还安排了画院一众画师待命,居尘隐隐感觉到,前世那一幅残缺的百官图,现下,她有机会看见原样的真迹了。
待林宗白的身影一在长廊上浮现,居尘从席上起身,兴冲冲跑到他身旁,笑嘻嘻道:“白哥哥是来作画的吗?”
林宗白睨她一眼,发现她也?就敢在宋觅不在的地方,这么?亲昵地唤他,“陛下同?你透露了?”
居尘没有正面?回?答,只央道:“记得把我画好?看些。”
林宗白嗤地一笑,“你好?像画不难看吧?”
居尘笑笑,倒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只是上一世没有看到画中的自己,凭空想象,总是异常美丽的,想多了,自然会害怕自己失望。
不过比起她自己,她更期待看到宋觅在画里的模样。
居尘环顾四周,没发现他的身影,以为他还没有到场,她走到靠近园门附近的桃花树下,佯作欣赏桃花,实则,目光一直盯着外头瞧。
瞧着瞧着,只见袁峥受到小厮的召唤,蹙眉走出了园门,居尘透过半镂空的粉砌白墙,望见他站在了外面?,旁边走上前的,是他的嫣儿表妹。
她神情并不松懈,质问袁峥为何迟迟没有和离,“难道表哥忘记了姑母的嘱托吗?姑母当时不是说让你和离以后,赶紧回?南疆,同?我成婚……”
居尘并不是什么?好?听墙角的人,脚尖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出旭阳的娇靥,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原地。
本就是她先站在这赏花的,他们非要来她附近说话,也?不能算她偷听吧。
居尘心想。
园外,日头渐渐越过了墙角,朝着树梢扑洒而来。
若是旁人远远看去,只见袁峥神色肃然,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表妹啜泣起来,而他并无宽慰的意思,话罢,转身便?想离开,嫣儿却心中不甘,从身后唤了一句表哥,在他回?头之时,倾身扑了上去。
居尘蛾眉微蹙,不明?白袁峥话已至此,嫣儿表妹为何还要死缠烂打,再转首,才发现这一幕,毫无遮拦地落进了旭阳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