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尘错愕道:“一眼?就?能认出吗?放到人群中,一堆雪肤乌发的姑娘里,也能一眼?认出?”
“是啊。”旭阳回想了下,笃定道:“反正我迄今见过那么多人,只有你有这么一颗痣。毕竟要在这个位置,还得是红色,本身就?很罕见了。”
居尘摸了摸它,不知想到什么,脸颊一时如胭脂扫过。
旭阳站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脖子,笑道:“特别像前世情人给你做的标记,这辈子就?靠它来认你。”
她刚刚在瑶席上?看?话本,正看?到前世今生的桥段,突发奇想,倒是说?得十分浪漫。
居尘面容红润更甚,难以克制自己浮想联翩,迫切想知道他画的那一点红色墨迹,到底是不是一颗痣。
可他总不可能在陪他未婚妻逛御花园的时候,随身带着她的画像吧,还是背影……虽然他?的确很喜欢从后?面来,也尤其喜欢一边按着她,一边亲吻她耳后的这一处……
一想到这,居尘蓦然举起两只柔荑,猛地拍向?自己的双颊。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居尘晃了晃脑袋,连忙将那一堆乱作麻团的思绪摇散,屋外,袁峥轻叩门扉,邀请她俩今晚出去?赏灯。
这一年上?元灯节,唯一的幸运,便是旭阳与?袁峥都还安然无恙站在了她面前。
旭阳前段日子突发疾病,高烧不退,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遥远的南疆,袁峥连夜赶了回来。
在她榻前守了三?天三?夜,旭阳的高热终于退散,迷迷瞪瞪醒转,两人相顾无言良久,蓦然相视而笑。
那是袁峥父亲离世后?,他?迄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只是他?并不清楚,旭阳的笑容,是否同他?一样,是久别重逢,骤然看?见彼此?的一种欢喜。
他?们仨似是在居尘被掳那一夜过后?,就?没有再一起在上?元节出行。
街上?灯影如织,百戏陈设,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绽放,化作千万束流星如雨飘落。
仨人站在集市口,欣赏了会高耸入云的几位灯棚,进入灯会一条街前,袁峥先带她俩上?楼阁吃晚膳。
他?太了解她们两个了,不先喂饱,绝对是走不了几里路,就?要闹着歇脚的。
几句一别两年的寒暄过后?,居尘毫无保留分享起自己在虔城的一些趣闻,仨人在桌上?一边对饮,一边哈哈大笑。
菜上?到第三?轮,话题暂时歇一段落,袁峥举起酒杯,叹息:“当初为了我俩的事,算是苦了你了。”
居尘同他?碰杯,刚想解释陛下将她外放也不全是因她忤逆的原因,旭阳亦端起酒杯,“你走之后?,我冲母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她为了安抚我,特意把?我接回了宫住,后?来,她告诉我,她命人在那屋里点的香,其实有别于其他?香料,那香,并不会催动无情之人,只要彼此?没有情意,那香,是不起作用的。”
话音落到此?处,旭阳似有若无看?了袁峥一眼?,同居尘碰杯,笑道:“所以,其实你不带我走也没事。反正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也当他?是哥哥。”
居尘略有愣怔。
原来女帝并未在一开始就?想着置袁峥于死地,她最初的目的,也是希望她的女儿,可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而前世,他?俩是圆房了的。
他?没有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有,而旭阳会接受,肯定也没有把?他?当哥哥。
袁峥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笑了笑,“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
他?短促的沉默,续而张了张嘴,旭阳似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举杯同他?相碰,直接打断道:“这是我和你的事,不用在阿尘面前说?,我们现在是出来玩的,别讲这些扫兴的话。”
旭阳学聪明了,不愿再让居尘插手他?们的事,再受牵连。
可居尘望着他?俩轻碰的酒杯,彼此?微笑过后?,那一抹若无若无的落寞,仍然不知自己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