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吏部给凤阁下的暗招。只要她们不?甘心,越级上报邀功,就会出现错误,担下疏漏之责。如?果她们安守本分,那就是苦活累活,全都是她们干,功劳却都是吏部的。

上一世,居尘谦虚谨慎,只想同六部和平共处,虽一直被?埋没?,却也没?有想过邀功,但即便没?有中这一招,后来,吏部自己出错,却还是把责任推到了一直帮忙的她身上。

“我就说,我明明记得?我上交前,检查过好几遍,绝对不?可?能出错。”李婉瑜怒斥道,“这帮人,嘴上嚷嚷着圣贤,心可?真黑。”

居尘点了点头,反问?她为什么越级上报。

李婉瑜噎了声。

谁会愿意给他人做嫁衣呢?

她之前还一直觉得?东厢房的人傻得?很,干了那么多活都不?知?道展现出来,搞得?她们明明担子最重,地位却一直不?显著。

居尘并没?有心思同她辩驳,更没?有兴趣讲什么大道理,浮了浮茶沫,抿了口,“以后多长个?心眼就是了。”

李婉瑜看她一眼,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何不?骂我?为何不?直接说是我的错?”

她昨夜明明看见了她,明明也知?道,她从来没?将揽活的事情主?动上报。

居尘从眼前的呈文?抬起头,看她一眼,“你努力的样子,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李婉瑜今日那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像,当初的她自己。

居尘续道:“那个?人,当然没?有你这么欠收拾,这么狂妄自大,目无尊长,但和你一样笨,所以,我有点看不?下去。”

李婉瑜鼻尖酸涩,遭她贬斥,酸意蓦然一缩,心底那股熟悉的较劲感,重新冒了起来,她一时恼恨她的大姐姐说话还是这么讨人厌,一时又莫名?有些?难受,不?知?是难受她居然心疼她,还是难受她居然因为她笨而心疼她。

李婉瑜打小自视甚高,最爱同李居尘比较,也一直坚信她比她更优秀。

可?当寿康宫召见她们这一批后来的女官,太后听见她的名?字,第一反应,却是:“哦,你是李居尘的妹妹。”

太后对着她薄露笑意,“你姐姐,很优秀。”

她是那日头一个?得?到太后娘娘笑容的女眷,却沾的是李居尘的光,她开?始不?甘心,在心底暗下决心,大姐姐能揽的事情,她一样可?以做好。

可?现实却给她当头一棒。

“我一开?始,没?想到会给你惹麻烦……”

李婉瑜初出闺阁,心思当然没?有那些?浮沉官海多年的老贼深沉,居尘心知?肚明,直接打断道:“事到如?今,说这些?没?有意义。”

李婉瑜咬了咬牙,“为什么帮我?”

她也不?单是为了帮她。她也在借题发挥,争权夺势。她也不?想他们看不?起凤阁。因为他们没?资格。

“我不?是为了帮你,只是谁让我倒霉,这辈子还是你姐姐,我若见死不?救,回家不?好交代。” 居尘默然片刻,道,“但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你是抱着钓金龟婿的想法?来这,我劝你趁早回去。”

李婉瑜瞪起眼来,“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李居尘定定将她望着,“这里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吓唬谁呢?”李婉瑜沉吟良久,嗫喏道。

居尘乜她一眼,摇了摇头,窗外天色已黑,李婉瑜还有一些?收尾事宜没?处理完,居尘可?没?兴趣陪她秉烛夜谈,起身,熄了桌前烛火,扭头离开?。

她先去了趟史馆,将近日整理的日常起居归档入册,半个?时辰后,居尘出来,转过垂拱门,回到皇城驰道,朝着宫外走去。

走到一半,一阵异常的杂乱声,犹如?潮水般从后方涌来。

居尘回眸一望,只见凤阁方向,忽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远处开?始传来内侍的呼救,“凤阁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