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套上长裤的男人拉上裤拉链,上衣还没来得及穿,精壮的胸膛就那么赤裸裸地呈现在她面前,勾得她又有蠢蠢欲动的苗头。但她终究没有那么做,方才做了两次,他不仅器大活好,时间也久,要是再来一回,她承受不住,她深谙凡事都需量力而为的道理。
他没有立即回答,目光游离到女人从白色羽绒被里伸出的一双美腿,她的腿长且直,线条紧实,并不显单薄。
她是个极有魅力的女人。
放浪不羁,魅惑多情。
陆皓楠穿上衬衫,套上外套,将袖扣扣好,一丝不苟。他走到大床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甚至细心地拉着被角没过她的乳房,动作简洁优雅,连一丝温度都没在她胸口留下。
他温和地说:“别着凉了。”
程敏笑了笑,抬手攥住他的手腕,后抬首与他四目相对,慵懒地开口道:“名片在我大衣口袋里。”
陆皓楠使了点巧劲挣开她的手,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毯上找到她穿的米色大衣,捡起拍了拍灰尘,再递给她。
她伸手进口袋摸索,掏出一张名片给他。
他接过,看了一眼。
“我是陆皓楠。”他说,其实他应该清楚,她已经知道了。
程敏确实知道了,但她仍笑着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毫不知情的样子,说:“程敏,很高兴认识你。”
理论上来说,这是正式且诚恳的自我介绍。
如果他们不是才做过爱的话,实际上也会是的。
陆皓楠不在意她恶趣味的玩笑话,镇定地答:“我也是。”
衰草第二章 玩笑
第二章 玩笑
程敏想起她这位男友的时候不多,如果不是她凑巧有了个可以放空自己的午后,她不会念起他。不过现在念起他,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之前北京那里事多,她一直待在那边,半年没回过香港。在北京的时候,她每每逛太古里和西单,总不由自主忆起铜锣湾。其实商场都是大同小异,无非是现代感十足的大厦、闪烁不停的LED屏以及络绎不绝的游人。但是,可能人都是有些情结的,她看铜锣湾总带着滤镜,只因青少年时期总爱来这边玩耍。
那会的玩耍和现在不同,她家境一般,谈不上富裕,顶多是中产阶级。而且她本就是学生,手上的积蓄不多,来这种地方,即便有消费的欲望,也没有消费太多高档商品的实力。
但她仍乐此不彼。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穷人有穷人的玩法。她与密友总是走走停停,全当放松消遣,来时两手空空,走时手上最多多杯奶茶。
现在的她再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会的自己过于单纯。在浮华的边缘试探,对若隐若现的繁花似锦既向往又不屑。
真不是个可爱的孩子。
如今她在这世间浮浮沉沉,反而想回到从前。
现在的她,也不是可爱的成人。
她选择巴士,在维多利亚公园附近下车。这一片还是一如既往,宽敞的马路两端是行人道,长长的行人道上拉了条警示绳以阻止人们跨出边界,但不少包着头巾的妇女对此视若无睹,在地上铺了层布,便席地而坐。
程敏记得以前这边就是这种模样,没想到如今也没有改变。
她环视一周,想着今年维多利亚公园的花市应当开了,但她无心再看。
过了这再往前走,大抵会碰到一个短窄的昏暗桥洞过道,其中聚集着许多东南亚或中亚的小贩,小摊上放置着他们的民族乐器,他们时而演奏乐器,时而坐在花坛上抽烟,时而大声说着这座城市并不熟悉的语言,继而引来身边男女的大笑。
居民或游客往往嫌他们聒噪,都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连片刻的停滞都不愿留下。程敏不知他们的乐器生意是否畅销,但她从未见过有人驻足。
这个城市有太多的纷扰,用包容或矛盾来形容,都不过分。
夏日,香港炎热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浑身不自在,此时的阴暗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