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多了去了,纵他有八只手也够不过来,可有些事儿他还得知道,所以时不时从这儿边儿过,在窗户根儿下头立一会儿,许就能听见什么不知道的消息。
同样,若他想让什么事儿散出去,这也是最好的途径,昨天夜里王保儿走了之后,陈二喜就把跟前伺候的小太监唤了过来,交代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安置妥当,转过天儿,天刚蒙蒙亮,陈二喜就起来了。
起来直奔了西暖阁,陈二喜进来的时候,文帝已经洗漱了,正吃早膳呢,陈二喜忙着上前伺候,度着皇上的脸色,貌似有些不爽快。
陈二喜如今也习惯了,只皇上在宫里头待着,就是这个脸儿,说起来,别瞧武三娘的模样儿生的不济,可这勾人的本事真到家,把万岁爷勾得成日往宫外头跑不算,还勾上了安亲王朱晏。
想那朱晏哪是好勾的,自王妃病逝,女色都不大近,要不外头也不至于传说安亲王有断袖之癖,万岁爷每年都赐下几个美人,也没见怎么着,如今竟跟武三娘勾上了,要没本事能成吗。
文帝的确不怎么爽快,昨儿夜里,一闭上眼武三娘就搁眼前晃,以前虽说也总想着她,却没这样过,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不止武三娘的脸搁眼前晃,心里头还总想,自己要是个平常的汉子,娶三娘这么个娘子,男耕女织的过小日子,说不准也挺自在。
跟中了魔一般,胡思乱想了一宿,哪里睡得着,不等天亮,就起来了,瞧了会儿折子,略定了心,自己都不禁叹息,真那丫头勾了魂不成,怎才一天不见,就这般了。
却又琢磨,今儿就把邹瑞宣进宫来,商议三娘的事儿,早一天把她接进宫,他也能安心,把她搁在外头,总有些不踏实。
这么想着,便到了早朝的时辰,刚过了万寿节,南边儿的秋汛也过去了,赈灾的粮食银子也都安置了下去,便没什么大事儿,走了过场回来,便去了后头的小花园里舞剑,还练了一趟拳,这要回去了。
陈二喜却忽到跟前来道:“昨儿奴才去姑娘哪儿送万岁爷赏的东西,见姑娘真个在院子里跳绳呢,瞧着得有六尺长的绳子,姑娘挽在手里,跳了上百下,奴才瞧着古怪,便问了孙嬷嬷,说姑娘这是嫌自己胖,要减肥,奴才听着新鲜,回宫的时候笑了一路,本想着跟皇上说说,不想却忘了,这会儿见万岁爷打拳,倒想起姑娘来。”
果然,文帝听了露出些笑意道:“以往倒真不知她是这么个古灵精怪的性子,那时候她进宫选秀,立在她两个姐姐旁边儿,瞧着木呆呆像个傻子,也不会装扮自己,脸上那粉擦的白惨惨,腮边儿上两团红通通的胭脂,白天瞧着还罢了,若到了晚上,楞一瞧跟阎王殿的小鬼儿差不离,赶上朕哪日有些不顺心的事儿,便说了两句重话儿,如今想来,倒成了现世报,当初何曾想过会有今日,可见朕与她的缘份是早就注定了的,只不过晚些罢了。”
文帝这几句话说的甚为感性,有那么一瞬,陈二喜都想,自己今儿这事是不是弄巧成拙了,皇上这明明白白就是入了魔啊,却又一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趁着如今先料理了,比往后栽在三娘手里头强。
这么想着,便顺着皇上说了两句奉承话儿,把三娘好生赞了一通,陈二喜知道,举凡这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就见不得旁人说半点儿不好,你要说她好儿,才能说到心坎里去。
果然,他赞三娘一句,文帝那脸色就好上一分,及到后来,那嘴角都忍不住往上弯了,这一番,虽费了不少唇舌,却成功绊住了皇上,错过了平日的时辰,故此,等文帝从烧水的灶间经过的时候,里头的小太监们都以为皇上早就回了西暖阁,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本来文帝没想听奴才的窗户根儿,可走到跟前,正好听见一句武三娘,脸色略有些沉,立住了脚,隔着窗户听着。
里头这会儿就四个小太监,四人围在炉子边儿上,从灶堂的灰里扒拉出早上埋进去的地瓜,这会儿烤的正恰好,扒开皮,一边儿吃一边嘴里还不闲着。
其中有一个道:“我跟你们说,昨儿我可听着了一见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