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怎么看宋怀文有点眼熟,敢情他当年也在场。”

沈乘风和董域坐会客室里面对面聊天,他知道董域脸上的疤怎么来得。

董域当年只是小头目,手上没钱,天天刀口舔血帮人打架讨债,他不是好人但永远记得宋母让宋怀文送来的热饭,这份恩情他得还。

他带宋怀文去见了冯军,二十万的债,抵押物是身份证以及四年的人身自由,冯军早听说宋怀文考起大学,是个文化人,就把他留在身边做账,顺便让他代替去走私,警察的眼睛就只盯上宋怀文。

道上人都喊董域是疯子,因为他无父无母,除了钱什么也不认,逐渐混上高层后,冯军和董域越来越不对付,两年前他俩因为口角问题,在一个深夜发生混战。

当时沈乘风也赶巧在旁边路过,眼看着董域输了,脸被冯军用刀划伤,接下来可能会丢了那条命。

是宋怀文提前拨了110,警察来了混混们匆匆跑开。

之后冯军查出是宋怀文干得,直接把债务利滚利到天文数字,他不敢找人弄死宋怀文,因为那些账本都被宋怀文藏了起来。

两个人僵持不下,漫长的骚扰威胁和恐吓就愈演愈烈。

事到如今冯军活得好好的,势力退居幕后,董域为了报划破脸的仇需要宋怀文合作。

前几年都被宋怀文拒绝了。

董域嗤笑着告诉沈乘风,“太有良心真没意思,他生怕冯军的人报复到他家人,一个人应付那个畜牲,倒是聪明得很,只还钱不吭声。”

沈乘风暗自在口袋里开了手机录音器,“读书人没办法,就一根筋呗。”

“不过他今天居然松口了,等冯军落我手里,那几百万他也能要回去,也就不用再让他妈住在那个破地方了。”董域幽幽说道,“沈老哥咱们都别耍心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冯军更没少恶心你。”

沈乘风摊手装得三分真诚,“宋怀文的傍家儿是我兄弟,我能帮就帮,再说现在可不是以前,什么事都得讲法律。”

董域拨动佛珠,“那是当然,不出意外后天就能了结。”

207

尧驯的晚饭吃得很过瘾,他和宋怀文唠嗑家常,嘴一直亲了又亲,手压根没松开过。

“晚上不去店里?”

“陪你不去了。”

宋怀文此刻好像卸下某些重担,他眉眼间困顿得那些东西消散开,很安宁很缱绻,抬手抚摸尧驯的头发。

他不能让尧驯什么也不知道的继续等,他想让尧驯高兴,为自己高兴。

卧室的灯被打开,那束玫瑰放在床头柜上。秋千第一次被两个主人坐,外头夜空繁星点点,风里有隔壁邻居炒菜的豆腐香味。

宋怀文把头靠在尧驯的肩膀上,努力维持住声线不颤抖,像在讲陌生人的故事一般。

“从前瑶光和怀武都还没长大,我妈在工厂里做女工,一个纺织袋一毛钱,她一天要做上千个才能供起四个人的家。”

“我不能看着她手术都做不了就闭眼走,我通过去找冯军借钱,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我以为我藏起来的账本能保护好他们……”

“两年前我救了董域一命,那笔高利贷一直压着,只要我活着一天,藏着那个账本一天,冯军就不敢对我家里任何人动手,可我后来遇见你。”

“我不能继续这么糟糕地活着,也不能再用自己这辈子和他耗下去。尧哥,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我怕你知道后觉得我不好。”

“尧哥,我是不算好的人,我是不好……”宋怀文说到这时沉默了,声音沙哑又哽咽,那些自卑懦弱,无非是尧驯太耀眼,像一束光,而他只是烂泥里的种子,贪婪地想见到光,拥有光,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束花。

尧驯肩膀上湿了,心口也疼得厉害,他抱住宋怀文,抬手用粗糙的指腹替宋怀文擦眼泪,他嘴笨,书到用时方恨少,说不出多好听的安慰话。

尧驯只能掏心窝子般说道,“我在呢,谁敢说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