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张哈子的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巴,好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虽然他没说,但是我多少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哈挫挫,你难道就不怕死?’这一类的问题。

不过我既然这么明确的说要进藏,自然就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的,所以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吟了片刻之后,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现在主要滴问题是,先帮(把)老子滴车找到。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王雪梅把他的车开走了,我们从老司城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在村外看到他的悍马车。当时情况紧急,我一心想着赶回家,完全忘了这一茬。

我问,现在啷个办?哈找不找木匠?

张哈子讲,找个锤子找,屁大个村子,要是哈有木匠,早就找到老。不找老,老子回去睡中觉去老。

我讲,那行,我把借来滴车还回去,顺路找一哈你滴车。

张哈子摆摆手,拿起他的竹竿,敲敲打打的往回走。

我一直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一直到岔路口要分别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转身往我家的方向走了去。

看着张哈子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灵光一现,可是当你想要尽力去抓住的时候,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次离别,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别,差点变成生离死别……

转身朝着村头去走,大中午的,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偶尔见到几条黄狗,也只是懒洋洋的睁开眼看我一眼,然后转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进村的路就只有一条,一直走到我停车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张哈子的悍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王雪梅给开到沟里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就没必要找了,反正肯定是捞不上来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再买一辆。

勉强把那辆轿跑开到镇上,我才敢加油门冲向老司城。一路上依旧没有看到张哈子的悍马,我想,多半是被王雪梅给开沟里去了。

到了老司城之后,我越想月觉得张哈子和我分别时那个神情有些古怪。回想起来,我几时见过张哈子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赶紧去还车。

还好还车的时候彭妹子不在,要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表达谢意和歉意。

买了去镇上最快的一趟车,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随便找了家粉馆对付一下,就准备动身。

一路上我走得很快,毕竟这条路上我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还被恶鬼压过床,只是那个时候还有张哈子在,所以我还活着。

自从那之后,我就很少一个人走夜路了,说句很没出息的话,我是真不敢走。

我原本是打算在镇上住一晚的,但是一想到张哈子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很是放心不下。

还好,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白天使艳阳天,晚上的月亮也很给力,借着月色,我几乎是一路小跑进了村,一路上并没有耽搁。

到村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村子里一片静谧。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好受,许久不曾在村子里走夜路的我,一瞬间有点心惊胆寒,竟然是不敢迈开步子走进去。

都说动物是有第六感的,特别是对于危险的东西有着天生的敏感。人也是动物,我现在就觉得前面的路很不安全。

我用左手拇指扣着小指,在左右肩膀上都各自扇了三下,然后双手各握着一枚铜钱,心里默念一句‘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深深的呼吸一次,迈开脚步,踩在入村的那条小径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我踏上去的时候,头顶上的月亮突然窜进了云层里,眼前的光线突然变得暗淡起来。可是,我之前抬头看过天空,根本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