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隔夜肉汤的腥气,陈知?还担心他闻不了鱼腥,没想?到吃得还挺香,就放心了。
进了正月后,长夏已经?有?四个月,脸颊看起来多了一点肉,可他本来就瘦,这一点肉实在算不上胖,肚子隆起的弧度也一般。
眼下不怕鱼的腥气,陈知?心里头一下子踏实了,能?吃就是最好的,等后头雪融了冰化了,多弄些鲜鱼来吃。
裴曜不用做木雕了,在家除了和长夏玩以外,白天?不是出去,就是有?村里同龄的小?子来找他,年轻人凑到一起,要么喝茶闲扯,要么弄两个菜喝点酒。
见长夏喜欢吃鲜鱼,他喊上杨丰年几个,也上河边钓鱼找乐子。
正月闲时就是这样。
元宵节一过?,在家又待了两天?后,正月十八一大早,裴曜就收拾东西,和孟叔礼回府城。
裴有?瓦套了驴车,送他俩过?去。
他和陈知?往车上装了几筐稻杆和麦秸,省得在那边花钱买软柴。
长夏虽有?不舍,但裴曜去是为赚钱,他帮裴曜把衣裳鞋子都装好,又拿了干净布袋装馒头包子还有?炸好的肉丸子素丸子等。
今年六月底七月初就要生了,娃娃一出来,往后就多一个人吃饭了,手?里有?钱最好不过?。
送孟叔礼和裴曜出门后,看着他们走远,长夏才和陈知?几人转身回家。
冬天?的路有?积雪,很多地?方不好走,幸而有?车拉东西,不用自己?背,空手?很轻快,孟叔礼和裴曜跟着车走,到了宽敞平坦的官道上以后,两人才上了车。
裴有?瓦坐在前?头,鞭子一甩,在空中打出鞭声,壮实的毛驴便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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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被踩实,凌乱覆盖着各种脚印,有?人的,也有?驴蹄牛蹄印。
行人有来有往,奔波忙碌。
年节过?去,各种生意重新做起来,冬的严寒不再令人畏惧,天?气渐渐变暖。
在低洼处,雪的颜色已经?分辨不出,和湿溻溻的烂泥混在一起,碾出深深的车辙印。
太阳不再黯淡,明晃晃挂在天?上。
随着湿泥烂泥变干,驴蹄踏过、车轮碾过时,扬起干燥的灰尘,春已变得盛势了,到处草丛茂密,野花片片。
长长的柳枝在风中舞动,燕子衔泥,从树梢飞掠而过?。
春日的清晨伴随着婉转悠扬的鸟叫声。
天?还没大亮,朦胧的清光透过?窗纸照进来。
长夏在睡梦中听见了鸟叫,迷迷糊糊睁眼,微微侧身,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
不一会儿,他脊背贴上一具结实健硕的身躯。
湾儿村在山脚下,春夜还带着些冷意,要盖厚点的被子,半夜寒冷时,裴曜身上的热意是长夏无法?拒绝的,清晨也是如此。
天?亮以后,长夏终于?睁开眼。
他神色还透着没有?彻底清醒的茫然。
肚子上多了一只大手?,轻轻摩挲。
鼓起的肚皮白皙圆润。
裴曜的手?很轻柔,摸着摸着,长夏就露出个浅笑,伸手?抓住那只大手?,小?声说:“痒。”
身后的人手?一顿,往上面移动。
长夏咬住下唇,慢慢收回手?。
很快,不满足的人直接翻过?来,面对面侧躺。
长夏不得不闭上眼睛。
白皙细腻的颈子上,昨晚擦了香膏,直到现在还留有?余香。
裴曜在他颈侧和肩窝闻了许久。
长夏没怎么动,时而被迫轻轻摇晃两下,幅度很轻。
待停下后,长夏眼睛微微湿润,浅色的唇微张,吐息微热。
“长夏。”
裴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长夏抬手?,摸了摸他脑袋,小?声问道:“这下不难受了?”
“嗯。”裴曜低低应一声,伸长胳膊拿了条干净手?帕,为两人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