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没这?些规矩,裴曜更是怪一点。
除了厨子,男人大多都不上灶台,裴有瓦就不怎么进?灶房。
但成?亲后,裴曜会跟着长夏进?进?出出,有时也搭把手,洗洗菜烧烧火,连端菜端饭都帮忙。
早食简单,糙馒头就着小咸菜,喝些热水,裴曜腰间挂着长夏给灌好水的水囊,就和老爹出了门。
他俩走时,天还没亮,星星在闪烁。
这?么早,寒意很重,走远路的人不穿棉衣不行?。
长夏关上院门,看一眼沉沉的天色,这?会子太?早了,就先?回屋叠了被褥,在炕边躺下,枕着枕头又小睡一会儿。
等太?阳从东边升起,整个湾儿村醒来了。
长夏跟着大人来到靠山田这?边。
靠山的下等田较贫瘠,种棉花和地薯的收成?都一般,因是下等田,交的田税也少,种了什么就交什么,剩下的,足够自家一年到头吃一点、用一点。
裴灶安用步子丈量棉花田旁边的地界。
这?亩靠山田是他爷爷开垦出来的,有过了官府明路的田契,算是祖产。
旁边的土地乱石碎石杂多,还有深深扎根的树木,大石块也有,因此别人家的靠山田没有挨着他们?。
那会儿也是朝廷下令,每家每户可以?开一亩田。
村里人当年都是捡着好收拾开垦的地方,这?里开一片那里开一片,也是靠山线够长,开出来的下等田零散分布,并不密集。
裴家的这?亩靠山田位置不是很好,离山更近,有一年下雨多,山石土块还从上面滚落,砸坏了庄稼。
幸好不是要紧的粮食,搬走石块,平一平地就好。
过来的路也不平坦,坑洼和坎坷挺多。
裴灶安爷爷那会儿,裴家穷,争不到更好的地方,只能来这?里,花了很多心血和工夫,开出来一亩田地。
这?回为广推甘薯,每户可以?开一亩荒地出来,待勘验过后,下等田无需交钱,只要不超出一亩的尺量,就能直接得一张官契。
开荒改土不是件容易事。
更何况每家只能领五斤甘薯,一年年栽种下去?,才能慢慢变多。
因此三年之内,开出来的荒田不收税。
而五年后,只要没遇到虫害天灾,领过种薯的人家,最少也要栽种五分地的甘薯。
给足五年的时间,种出五分地,并不算严苛。
若衙门来了人巡查,没见着薯苗,是要抓住人责问?的。
种甘薯是件大事,衙门口张贴了好几页公文。
裴曜和裴有瓦一到官衙门口,就发现有人比他们?来得还早,正在等待。
裴曜识字,见别人在看公文,也过去?看了看,顺便给老爹讲了讲。
上头写的和里正提过的差不多。
裴曜摸摸下巴,心道这?回从上到下都耳提面命,不止口传,也有盖了官印的明文。
他咂摸出一点东西,看来朝廷是要严格施行?了。
也是,费这?么大力气育种,又逐步往大夏朝的角角落落推行、广种,若不严些,懒汉领了东西不去栽种,直接吃进?肚里,什么也不剩,岂不是成?了笑话。
十里八乡的人都往镇上赶,天亮之后,衙门这?一条街上,到处都是人。
衙门大门一开,差役们?挎着刀出来,排了两行?,一个个瞧着都不好惹。
而衙门里面的地上,就能看见堆积成?山的种薯。
穿官服的县衙大老爷和师爷出来,性急的庄汉连声问?道:“知县老爷,甘薯要如何领?”
师爷在旁边喊了几声静一静,便高声说?了几句。
有人抬出来好几张长桌。
很快,会写字的长衫汉子便在桌子后面坐下,翻着户籍册喊了几声,例如“张村”、“沟李村”之类的村名。
这?些都是芙阳镇管辖下的村子。
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