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用冷水洗脸洁牙,丝毫不觉得冰凉。
窦金花和裴灶安用的是锅里热水,他俩上了年纪,冷水用着渗牙。
长夏洗脸用冷水,洁牙时用竹筒兑了些温水。
牙粉香香的,漱完顿觉干净。
夜里也会盥漱,尤其裴曜,爱面子,讲究得很。
吃过早食,裴曜才?彻底清醒,大步往后院去清扫鸡鸭圈和牲口棚。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过着,无波无澜。
因裴曜要趁空做木雕,这回无论陈知还是裴有瓦,都?不再?催促儿子收了木头,去干地里的活。
等裴曜做完四个小木鸟,已是十天后了。
水桥码头。
河面波纹荡漾,小的货船商船或停泊靠岸,或撑篙远去。
虽然远远比不上芙阳镇码头的繁荣,但附近乡里的农户来来往往,人也不少。
裴曜和裴有瓦上了船,在摇晃的船只里坐下。
木雕在盖了布的竹篮里,裴曜将篮子放在两脚中间。
他原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就成?,船会直接停在燕秋府码头,只要到了码头,一路打听转悠着,他又识字,不愁找不到地方。
但陈知觉得他太年轻,只小时候去过府城,还是让裴有瓦跟着了。
很快,船夫开了船,过了码头船只多的地方,到宽阔的河面上,船飞快顺水流下。
裴曜会水,自己也会划船,因此不惧船的摇晃。
他坐不住,跟老爹说一声,弯腰走到船尾,站在外头看两岸风光。
撑船的船夫见他年少胆大,模样又俊又和气,便?同他说笑两句,小后生看着像是会水的,不知娶亲了没有,诸如此类的闲话。
说到娶亲,裴曜眉梢扬起,十分得意,说他已娶夫郎,而且是从?小定?下的。
船夫乐得直笑,原是娃娃亲。
听见这话,裴曜只点头。
和外人说闲话,没必要什么都?讲,况且娃娃亲也比童养媳听着好一点,省得别人觉得长夏是买的。
即使小船顺水直流,到燕秋府码头停下后,也过去将近半个时辰。
府城的码头更?比芙阳镇码头阔气。
还没进来时,裴曜就听到河道两岸的喧闹声。
人多船多,码头不止有做工的、跑腿的,抬轿的、牵马的,也有不少穿金戴银、一身绫罗绸缎的富贵人。
光是看两眼,就知道这里的寻常百姓多,有钱人也更?多。
船靠岸,裴曜提了竹篮,跟在老爹后面,长腿一迈就踏上石阶。
两人走了几步,便?淹没在人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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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有瓦来府城的次数也不多,不过他外出惯了,并不怯场。
裴曜挺高兴,清俊的脸上带了几分好奇,到处都?看两眼。
尽管带了玩心,但他没忘记正事,一路都?留意着卖各种?玩器的铺子和摊贩。
看见有小孩玩的泥人、面人等,他不买,就在旁边听一听价钱,确实比芙阳镇贵。
还有别的,像拨浪鼓、泥哨和吉祥轮,这些倒没贵太多。
等发现有卖竹编、木雕的摊子,他没露出篮子里的东西,上前装作主顾,拿起个木头小狗详看。
这只小狗比他手掌大一点,但料子和做工都?很一般,没那么细致,不想一问价钱,竟然要六十文。
和摊主扯了几句,对方见他年轻,嘴上只愿让到五十文。
裴曜本就不买,放下小狗,又问了一只木鹰的价钱。
鹰做的还行?,只是上色有点差,色泽不是很均匀,竟要九十文。
他知道,九十文只是对方抬高的价,有搞价的余地,或许七十文就能拿下。
他在芙阳镇卖得最贵的,不过六十文一只,果然府城的价钱要高一些。
这家主要卖的是竹编,远比木雕精巧多了,木雕应该只是捎带卖。
裴曜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