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筹子能换两文钱,这还是大船运的麻袋和?木箱子重,要是轻些?,船商是不愿意两文的,一根筹子只能一文钱。
连船夫带十几个?脚夫,大约三十个?人,人一多,每个?人分到的货物就只有那么些?。
裴曜有二十六根筹子,换了五十二文钱。
他腿长,力气又足实,走得又快又稳,但没?有刻意去抢,只比旁人多了三四根,因此不显得出众,惹人恼恨。
裴有瓦搬了二十二件货,换到四十四文。
父子两个?这一船共赚到九十六文。
裴曜领了钱,顺手就交给老爹。
以前也是这样,要么就是裴有瓦拿了两人的筹子一起去领。
出来做工的钱交公,裴曜并无?异议。
有时?回家后,会磨着?陈知?给他十几二十文,挨顿数落不算什么,反正钱又回到了手里。
不过如今,想到家里各种的大事都要花钱,就止了要钱的心思。
隔三差五喝的药膳汤就是阿爹出钱买药材,自己和?长夏没?有掏一分,凭这个?,也不好再去要钱。
两人歇一阵子,随身用水囊带的水喝完了,便掏两文钱,在茶棚灌满烧好晾温的水。
水囊比竹筒装的水更多,一出来做工父子俩就带着?。
一些?汉子俭省,水喝完了去打点井水河水。
裴有瓦怕生水伤人,自己不喝,也不让裴曜喝,两文钱而已,喝点烧开的水最好。
又一个大货船渐渐靠岸。
裴曜跟着?人群过去,他长得高,身板一看就不弱,模样也好,再次被挑中。
裴有瓦衣着?干净,十分沉稳,同样没?被落下。
·
下午。
太阳渐渐往西边走了,不再那么炽烈。
长夏背着?一筐猪草进了家门,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流下,痒痒的,他顾不上掏手帕,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
脸上有点灰,汗水流出几道浅浅的痕迹,他自己没?看见?,不过看手的脏污,就知?道要洗手洗脸。
窦金花在堂屋屋檐下捻线,抬头?见?他回来,说道:“回来了,快歇歇。”
长夏背着?竹筐径直往后院走,说:“知?道了阿奶,我?喂了猪就歇。”
他下午已经打了三趟草了,后院的空地上倒着?一片鲜草在晾晒。
走到猪圈前,他先把竹筐里的草倒在地上,翻着?看了看,怕没?注意,把什么草刺夹在里头?。
翻完后,这才放心抱起草往猪圈里一丢。
老母猪带着?两只半大的猪仔飞快跑过来,哼叫着?,埋头?就吃。
猪草里有黄色的蒲公英花,老母猪哼哧哼哧嚼进嘴里,显然?喜欢。
长夏看一眼它们,又给旁边圈里的两只猪仔放了些?鲜草。
正蹲在鸡圈前剁草,他忽然?听见?前头?裴曜的声音。
回来了。
长夏手一顿,看一眼围过来的大小母鸡,还是先喂了鸡鸭再说。
菜刀咚咚咚切着?剁着?,没?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往后院来了,他下意识回头?。
“长夏。”裴曜人还没?到,先喊了一声。
“嗯?”长夏应一声,就看见?大步从通道过来的人。
一张俊脸含笑,脚步有些?迫不及待。
裴曜到了跟前,同样蹲下,见?长夏脸上有污迹,忍不住伸手用拇指指腹蹭了蹭。
他刚洗过,手上脸上还带着?水汽。
长夏只觉脸颊肉被重重擦过,不疼,但很有力。
“脏了。”裴曜解释道,见?擦不干净,只好收手,说:“等下洗把脸。”
“嗯。”长夏点点头?,又忙起手上的活。
裴曜比他高比他壮,蹲在旁边,带来一种强烈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只好想了想,问道:“今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