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若有似无的青草香味萦绕在鼻尖。

倏然,袁砺诧异自己的思绪竟然飞走了一会儿。

“好了?”

他开口,呼出的热气喷在林月歌的脖子旁,如火焰般滚烫。她捏着手帕,飞快地退开。

“好了。”

林月歌盯着地面。

青石地板光可鉴人,她依稀看见,自己的脸透着一片红。

她对自己说,林月歌,没事,不过一个袁砺,没事。

花了一会儿调整情绪,她终于抬起头来。

“好了没,好了我走了。”

她语气不善。

袁砺哦一声:“好了。”

林月歌没有回房。

回房又得关窗,太闷热了。

她抱着小宝出了袁家大院。

小宝出了门就咯咯地笑,他没怎么被抱出过门,上次被林月歌带出去了一回,就仿佛喜欢上了外面的风光。

林月歌心不在焉。

她要吹吹风,脸上仍辣辣的。

算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这次真是失误,下次她直接躲走,有本事他就让陆燕萍辞了她。

她沿着墙根下慢腾腾地走着,分析自己的心态。

说到底,是她心虚了,吃了人家里的肉,这才导致一连串失常。

日头渐渐毒起来,她拿出手绢想擦汗,却发现是给袁砺擦粥的那一条。

出来的急,她没带别的手绢。

这条手绢,她也不想要了。

她直接把手帕给扔到了门外路边的泥地里。

一大早,就听着吵架的声音。

大院里住的都是知识分子,很少有人吵闹。

她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原来是余翠翠。

“我都拿家里秤给约过了,就是少了半斤,上次拿来少八两,你天天这半斤八两的,是觉着咱们好糊弄呗。”

太阳底下,余翠翠一张圆脸显得有些稚嫩,但她一串串连珠炮却轰得黄师傅喘不过气来。

“你这丫头,怎么就糊弄了呢?”

“怎么就不是?咱们大院一共三十来号人家,各家各户都缺个半斤,你自己算算吧,这是多少,黄师傅,你可别看我年纪小,我不好糊弄。”

“你”

大院里谁能吵得过余翠翠呢。

梦里,余翠翠找她说过几回话。

她看余翠翠老是来找袁砺,并没有给她好脸。

现在嘛……

吵就吵吧。

显然吵不过的黄师傅直冒汗,他急地四处看,周围围拢了几个看热闹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他的眼神也不大对了。

他眼尖,看见了林月歌的背影,忙把她叫住。

“哎,小林同志,我昨天才给你们袁家送去的,你来评评理,到底有没有缺斤短两。”

林月歌没回头,只回了句:“我不知道,陆老师称的。”

黄师傅叹气:“哎,你这娃。”

余翠翠听到袁家几个字,顿时打住:“算了,今天我跟你吵累了,下次你斤两给足了。”

黄师傅怕她反悔,麻溜推走了小车。

林月歌没走几步,就被余翠翠叫住了。

余翠翠穿着布拉吉,裙子腰身有些紧,方才吵架又是掐腰,又是指点,站在林月歌面前直喘气。

“哎,你就是袁砺家新来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