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答。

陈光荣躺下,拉了?拉被子,“找个喜欢的姑娘结婚,得?漂亮,还得?温柔。”

“我爸妈还要满意。”

“太难了?。”

袁砺枕着手臂,报纸放在胸口,眼?睛盯着天花板。

也很难入睡。

入了?夜,林月歌尝试着哄睡袁小宝,他?现在越来越大,精力也旺盛许多,并且开始单个地吐字,虽不带清晰,配合着他?的手势,倒也能猜到一些。

比如他?死活不肯睡觉,扯着她?的脖子,非要“汪汪”,一边吃力地模仿着小狗的声音。

余翠翠跟她?讲过,白天常带袁小宝出去,附近一带有一只母狗,生了?一窝小野狗,她?就带着袁小宝去看了好几次。

袁小宝对小狗很喜欢,以至于睡觉前,还记着要去看。

太晚了?,林月歌不能带他?出去,再说,那窝小狗也不一定在哪儿找呢。

袁小宝就跟她?发脾气哇哇地哭闹着。

林月歌只能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唱起了?她?们?苏州老家最难唱的一首儿歌。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新时调。”

她?一边唱,一边哄着,这首歌,她?从未给袁小宝唱过。

这是她?外公小时候哄她?唱过的。

她?记得?无比清楚。

她?怕袁小宝闹得?厉害,吵了?陆老师他?们?睡觉,就把他?抱出房间外,来到院子里,继续悠悠地唱着。

“小宝宝,一丁一丁学会了?,小宝宝,一丁一丁学会了?。一根紫竹直苗苗,送给宝宝做管箫。”

她?唱到一丁一丁学会了?的时候,袁小宝被吸引了?注意力,嘴巴里不再嚎哭了?。

她?的声音仿佛自带一种叫人安稳下来的魔力。

那时候,外公也是这样抱着自己,摇晃着唱的吧。

以至于,到了?现在,她?都不曾忘记。

她?重复地,慢慢地,唱了?好几遍。

用糯糯软软的地道方言唱出来,只闻其声,不知其意,却?叫人无端陶醉进去。

真正变成了?一个小宝宝,望着她?的眼?睛,沉睡在其中。

“做……管箫。”

袁小宝渐渐地睡着了?,趴在了?她?的肩膀,呼吸悠长?,奶香奶香的味道,他?的身?体很柔软,睡着的样子,比刚刚闹脾气哭要可爱多了?。

林月歌没立刻回房,而是立在远处,把那首儿歌完整地哼唱完了?。

到最后,风声,乌鹊声,与她?一齐歌唱。

最后的最后,似乎有一种无声的歌,在心中回荡。

她?只觉着自己消融在这样的月色下,没有了?对未来的担忧,没有了?对袁砺的烦恼,也没有了?对过去那场梦的痛苦体悟。

一切都是正正好。

她?抱着袁小宝站了?好一会儿。

随后,起风有些大了?,她?才抱着他?回房去睡了?。

袁砺就站在院子外,一墙之隔。

他?没睡着,陈光荣的鼾声太响了?。

之前他?还纠结哪个姑娘,喜欢不喜欢,袁砺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姑娘直接跟他?睡一晚,就全露馅了?。

从陈光荣那里过来,恰巧碰上林月歌唱歌哄着袁小宝睡觉。

他?靠在那堵墙上,歌声悠悠地穿过来,像是直接穿过了?障碍物,生生要往灵魂里钻。

他?忽然又想起唐山那些变得?模糊的日夜。

如果当时,也有个人,能这么唱个歌,是不是就好很多。

*

那一夜哄了?袁小宝之后,林月歌觉着自己也似乎被洗涤了?一遍。

她?一晚睡得?很香,无梦。

起了?个大早收拾一下,跟余翠翠换了?班。

余翠翠让她?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