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走到书桌前，见?她?已经写完了小半副字，是娟秀的小楷。

“汲黯字长?孙……”她?念了起来。

陆燕萍点头?：“《汲黯传》，家父很喜欢的一个帖子。我从小就?临，你试试。”

她?把小楷毛笔递给?林月歌。

林月歌诧异地看她?一眼：“我也能写吗？”

“能，我看你更适合小楷。”陆燕萍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她?让林月歌落笔，一边指点：“对，轻一些，用那个尖尖，手不要抖。”

一边也有些意外：“你好像有些基础，跟谁学的？”

林月歌嗯了一声?：“我外公。”

那时候她?还小，也被外公抱在?膝盖上学了两年大字，他说那叫“开蒙”，只是后面无端作?罢了。

外公好似说过，人?如字，字如人?。

“有些人?呢，比较特立独行，适合瘦金，有些人?有血有肉，外放开阔，适合颜体，有些人?心思细腻，就?比较适合先从小小的字开始……”陆燕萍一边指点，一边侃侃而谈。

她?发现，林月歌天性颖悟，稍稍指点，就?将走之?底写得非常工整，手也很稳，她?原本以?为，林月歌会在?写毛笔字的时候，手抖呢。

“有空你可以?写一写。”

“毛笔字很磨炼心性定力的。”

以?免太过忧心于高考这个目标，失去当下生活的定力。

这话，外公倒也说过。

林月歌点头?，袁砺小时候，也被陆老师这样温柔地知道过吧？她?忽然对他生出一丝羡慕。

陆老师靠近的时候，味道很好，是淡淡的松木香味，大抵是她?用了好墨的关系。

“袁砺小时候要有你这么乖就?好了。”

陆老师感叹，叫他写个毛笔字，比登天还难，最终被他外公逼着，练了一手“死蛇挂树”，见?他实在?于此道不通，更喜欢上树打鸟，下河摸鱼，才放过他。

“想写的话，书房你大可以?用。”

帖子文房四宝俱全?。

林月歌抬头?，露出一点欣喜，如同?画龙点上了最后一笔眼睛，晶晶地亮着：“真的吗陆老师？”

“真的真的。”

“不早了，先去休息。”

“读书不是靠磨时间，有时候要领悟呢。”

陆燕萍没讲太多，林月歌却也听进去了，嗯了一声?。这一次，她?听了陆燕萍的话，早早熄灯，睡了个好觉，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袁小宝也在?小床里对她?乐呵呵地笑着，啊啊地似乎要说些什么。

她?被感染，抓着他的小手摇了摇。

“小宝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真羡慕你呀。”

袁小宝吐了个泡泡，突然咿咿呀呀地说起话来。

她?引导他学叫“妈妈”，这是最近的一个小游戏。

袁小宝只妈了一声?，并没有学会叠词的叫法，但这也足够让林月歌高兴了，她?带着小人?书，推着袁小宝去小公园溜达了一圈。

大约是去的多了，那些妈妈婶子跟她?熟了，打听到了她?的年纪，便一个个要给?她?介绍对象，她?连连白手拒绝。

推着袁小宝回到大门口?，又见?一辆华沙车停在阴影处。

车窗摇下来，一张明艳的脸庞露出来。

“请问?，袁砺在?家吗？”

林月歌把孩子从推车中?抱出来，恰好低头?查看路况，只闷闷地答了一声：“不知道。”

“谢谢。”

车门打开，女子道：“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她?拎着两兜子水果，穿着一身?呢子连衣裙，浅粉红的元宝领，翻出来，清新脱俗。

这个点，陆老师刚刚下班。

她?跟林月歌前后脚进门，陆老师便冲着她?叫出声?来：“倩倩怎么来了。”

林月歌这才好奇地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