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他妈的算是?哪根葱?”

“石景山公安局。”除了回答这?个问题,袁砺再也没有开过口。

黑色开司米衫一边在问话时挣扎,一边迅速地扭动着?身体,他双手手腕关节被侯江生用双掌死死地把住,侯江生被他扭得心烦,就用大臂给他箍了一把,哪只黑色开司米突然发难,脑袋向?侧方撞去,恰好撞在侯江生的太阳穴上。

直冒金星。

他一时往后?踉跄,顿时松开了对黑色开司米的钳制。

黑色开司米在马路上狂奔,袁砺在后?面追。

他直线大步奔跑,像是?溜开了蹄子的高?头大马,一步跨出三个身位,袁砺也大步在他后?面奔跑,他绕弯,他也跟着?绕弯,他抄近路,他也跟着?抄近道。

沿途,翻起了尘埃,踢烂了挡道的玻璃酒瓶,惊起了几只觅食的鸟雀。

他起跑比袁砺早得多,但偏偏,袁砺永远贴在他身后?半米距离。

这?人是?烧油的吗?

黑色开司米卯足了劲,眼见不错,侧身跑进了一个漆黑的巷子。

苹果?园里面小?的弯弯绕绕街道特别多,有些小?巷子根本不是?直路,没有人比黑色开司米更了解这?一带。

刚刚他钻进的小?巷子,就是?依着?从前废弃的一个医院过道而建造。

袁砺也跟着?追了进去。

两侧楼高?,又种?了许多树,瞬间?失去光明,眼睛竟无法?分辨。

难怪扒手爱穿黑色。

他微一愣神,一阵风袭来?,裹挟着?一股轻微的酸味,是?那个黑色开司米身上的味道。

他的衣服多半刚刚浆洗过,还留着?一些味道。

而他恰好对味道比较敏锐。

追溯风起的方向?!

矮身,斜侧出手,直取风的源头,一连串动作发生在分秒之间?,砰。

肉贴肉的击打,像是?重锤牛肋骨,隐约间?带着?骨骼的震颤。

等袁砺眼睛彻底适应只有微弱光源的环境,一切业已尘埃落定,黑色开司米被他一拳锤去,软软靠在墙壁上。

不远处,高?高?的侧柏摇动,微弱的光斑洒落在地面。

黑色开司米刚想动弹,又被袁砺扯过来?,双臂反绞,彻底制服。

此际,一根旧针管滚落到袁砺的脚边。

他刚刚打算用针管来?扎袁砺,只可惜技不如人。

眼看无望,男人大吼起来?:“不就特么大院子弟,算什么英雄,你丫有本事再来?一次。”

袁砺却不为所动:“不想进局子,何必当扒手。刚刚那姑娘钱包里如果?装的是?救命钱,你想过结果?吗?”

“呸,你他丫少?来?教我做人,老子要是?有你这?条件,早他妈给国家做不知?道多少?贡献了。”

他就算看不见袁砺的表情,也一直在叫骂。

从他肌肉反应来?判断,袁砺确认他是?真心如此认为,而不是?激将法?。

袁砺倒也来?了些聊天的性质,附近摸到一根废弃电线,直接给黑色开司米衫男人给绑住:“说说看,你倒是?能做什么贡献。”

他坐在一边玩弄着?手指里的烟,并没有点燃它。

而是?让它在手指间?转动,玩弄着?。

“我,我他妈会游泳,中学,我还进了校队。”

袁砺哦了一声?:“那怎么干起这?一行了?”

黑色开司米衫躺在地上,蛄蛹了几下,他发现袁砺的手法?很专业,他找不到任何用巧劲卸下电线的方法?:“你让我起来?再说行吗。”

“不行。”

“家里上不起学了。”黑色开司米衫没再多讲,似是?真有一桩伤心事。

不过袁砺并不是?很相信。

恰好侯江生终于赶到,他捂着?自己的太阳穴,一照面看见躺地上的黑色开司米衫,就往他肚子上锤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