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声把袁砺惊醒。

“你哭什么?”

他猛回头。

那“阿哥”可伤她的?心,伤得狠了?

高烧未退,林月歌似是没听到声音,只?顾着自己哭着,实在是挠心肝的?那种哭法?,没什么太大的?声音,就是一会抽搭一下,一会又逼出一点轻微的?哭声。

袁砺终究是没熬过去。

他回过身,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随着她的?哭泣,下来了一些。

她还在哭,把袁砺弄得个颇有?些手足无措。

支额叹气:“你再忍忍,行吗?”

她也不知自己是为了什么。

外公很少入梦,按照乡下的?说法?,是不是在那里过得不好,才不得跟她说话?

她心疼外公,相比外公也是一样要心疼她。

一想?着外公可能心疼她,她就没由来地委屈起来。

边上?还有?袁砺的?声音,等等

她眯着眼睛望去,袁砺正在说些什么,只?是她看不明白?,他的?人影拆开又重叠,拆开又重叠。

是了,她是委屈的?。

袁砺对?自己那么坏,害她还死过一回……

“呜呜……”

“别哭了,算我求你。”

袁砺当真的?手足无措起来,裤兜里的?半包烟都给掐扁了。

要是陆燕萍回来,看她在这里哭这么伤心,指不定?会想?出他如何欺负她的?戏码来。

关键是他没欺负。

是人“阿哥”给欺负的?。

也是,她这样容貌,天?下男人都不是瞎子。

他看到桌头有?一块手帕,半新不旧,泛着黄,拿起来递给她。

林月歌只?看见眼前两只?手,不,四只?手,递过来什么东西。

“别哭了,擦擦吧。”

她能听清,似乎,真的?是袁砺的?声音。

她头昏地厉害,伸手去接,又责怪他在晃来晃去:“别晃了。”

四五只?手一起晃,她怎么拿得到。

见她手在空中抓也抓不到,袁砺不耐烦起来,走近了,手帕贴在掌心里,替她擦去眼泪。

粗粝的?,不止是手帕,还有?他的?手指。

胡乱地在她脸上?揩来揩去,像是在给小婴儿洗脸。

林月歌喊了起来:“疼,疼。”

许是高烧的?缘故,她大半忘了自己是袁家的?保姆,该照顾人的?是自己,而不是袁家的?大少爷。

“知道了,知道了。”

袁砺尝试着放松力道,仍然擦得一塌糊涂。

“眼睛!”

“好疼。”

一不小心,一根手指戳到了她眼皮,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

只?怪她眼睛太大,脸又那么小。

袁砺不自觉乖乖地道歉:“对?不起,不太会。”

没给人擦过眼泪。

这辈子也没有?过。

下辈子想?想?也不能有?,这么麻烦的?一桩事情。

等到他胡乱完成后,她的?脸上?竟真的?起了一片片红丝丝的?东西,像是被?粗糙的?手帕和手指给磨坏了。

她真是村里来的??这么娇嫩。

袁砺见她稍稍好些躺下,还没安稳些,就嘟着嘴,似乎又要抱怨什么。

许是要说那个“阿哥”的?事?

他不如“阿哥”给她眼泪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