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笑不说话时,就显得尤为冷峻,哪怕是面无表情?,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外的气场,卓然不群的气质,和凛然不可犯的高傲。

但这会儿那份凛冽,像被正在灼烧他身?体的温度,给?烧融烧化了,霍晋安竟流露出一点脆弱的气质,透过他灼热的微微急促的呼吸,和他苍白的微微干裂的唇。

虞筝将毛巾沉在冷水里,又拧干拿在手?中,擦向了霍晋安的脸庞和嘴唇。

霍晋安感觉自己正身?处在冰火两重天中,昏沉漆黑的混沌里,他的身?体像是正被烈火焚烧着,烧得五脏六腑皆在煎熬,浑身?酸痛无力,而外在,又像有冰凉的气息正覆盖他,冰凉,却又不冷峻,而是柔软的、轻徐的、似是熟悉的。

似是熟悉的,好像他在梦中,是那少年霍晋安,他生病了,躺在床上,他的钢琴老师来看望他照顾他,一边用冷毛巾擦拭他的面庞,一边柔声询问他为何会着凉发烧。

少年说不出口,说不出他是因为昨夜梦见了她,因为梦境那样旖旎迷人?,而又悖乱不堪,不可告人?。

少年心?中有羞惭,但更多是惊颤迷茫的乱绪,还?有隐秘的无法自抑的欢喜,如同时有许多只蝴蝶,在他心?中扑扇着美丽纷乱的翅膀。

他正发烧,身?体火热,心?底也燃着灼灼的焰火,蝴蝶在火中飞。

霍晋安不觉睁开了双眼?,却依然意识不清,头脑昏乱,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他是发烧躺床的少年,床边坐着的,是来看望照顾他的钢琴老师。

老师有问他,为何会着凉发烧,老师正关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因为”,霍晋安已在梦与?非梦中迷失,他望着床边的女?子,缓缓张开唇,嗓音被高热烧得嘶哑,像混着炽焰的烬灰,“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已是晚上十点多了,虞筝本来已经有些困了,见霍晋安忽然醒了,立刻打起精神来。

她正要?询问霍晋安,是否要?喝杯热水或是吃点晚饭,还?没开口,就听他忽然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筝仔细打量霍晋安的面色神情?,看他这会儿还?像是意识不清的,幽黑的眸中似弥漫着一重茫然的雾气,眼?尾犹是晕有病态的绯红,神色间似是……迷失道路的茫然少年。

虞筝以为霍晋安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也没打断,就靠近了些,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梦?”

霍晋安见女子俯身向他靠来,幽幽香气袭近,她红唇轻启,柔声曼语,唇齿间温热的气息似是旋绕的丝线,将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温柔地勾缠了上来。

霍晋安道:“我梦见你?。”

虞筝自然往下午沙发前那件事想,以为霍晋安就被她气到这般田地了,连在病中昏睡时,都在梦里和她生气。

不会梦里还?在管束她穿衣打扮吧,虞筝就问道:“梦见了我……什么?”

“……我梦见了……”霍晋安颤唇难言,却又欲语。

少年的理智被高热烧成悬丝一线,他想自己或许应该坦白,向女?子坦白昨夜那场旖梦,向她道明自己的羞惭困惑和无法抑制的沉迷,她或许可以为他解惑,可以引导他,她总是无限包容他……这一次,她会包容他吗?

霍晋安理智的坚冰也已被烧融成一捧春水,清醒时他排斥他与?梦中少年就是一人?的可能,而此时,他像无可救药地溺在意识的乱流里,一边知道自己是霍晋安,一边又认为自己是少年,却又不是个?体的撕裂,而像是两种人?格的融合,过去与?现在的融合。

他是要?以怎样的身?份回答?

是以少年的身?份,还?就是霍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