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宁骤然严肃起来:“你把他怎么了?!”

纵然……纵然知道他是胥阳神尊,但看到这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白清宁还是不由觉得一慌。

“你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呢,临风仙君,身份都暴露了,还是个废灵核,你还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啊?”那人循循善诱道,“一个百年前因为杀人而陨落的仙君,传出去之后要成什么样子呢?”

“用不着你操心。”

白清宁试着探了探,从法阵消散的那一刻起,他纯正的灵力便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又是混杂着魔息的灵力,铁扇划在他的掌心,“刷”地张开,如同蓄势待发的群箭。

“把贺南初交出来。”

“说来我还忘了问了呢,一届仙君,杀人之后是会堕魔,但你也真的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啊。”那人笑得阴冷无比,“还记得么临风仙君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白清宁手上攥着扇子的力道一重。

当时那个人的语气、动作,他都不记得,但那句话他却记得很深刻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他当时真的将那把匕首捅进了胸口。

可没死成。

疼痛沿着他的胸骨一寸一寸漫开,匕首中的魔息一寸一寸将他的灵力蚕食、然后是他的灵脉、最终会是他的灵核。

可恰在此时,一道金光闪过。

仿佛有一汪清泉注入了干涸的土壤,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将所有的不适与痛苦抚平,又将这些悉数带离他的身体。

他轻轻睁开眼睛,模糊中,只能看到一缕浅淡的光辉盘桓在他的眼前,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分出了一缕细微的灵力,绕在了他的左手食指上。

那缕金色的光芒他如今早已忘却来源何处,可那种感觉记得很分明,他当时看着那缕光芒,既有遗憾又有温暖,就好像有人借着这缕光芒,在疼惜地看着他。

疼惜。

他跪在血泊之中,望着渐渐消散的那缕光芒,忽然神思清明过来。

这件事情有蹊跷。

站着不是死,跪着也不是为了活,他还有事情没做完,他不能死。

那二百名修士、二百条活生生的性命,都在等着他给一个说法。

他伸出手,将折断的扇骨狠狠戳进了自己的掌心,疼痛让他愈发清醒,也愈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天边雷劫滚滚而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临风仙君在烈火中自尽而亡的时候,没有人看到那些化魔的雷劫,自天边垂下,狠狠地劈在了血迹斑斑的升仙台上。

回忆到此为止。

白清宁深呼吸一口气,冷着眼问他:“所以呢?”

“看来是我高看你了。”那人狞笑道,“我还以为,一向光风霁月的临风仙君,会受不了自己的人生忽然有这么大的一个污点的。”

蓦地,白清宁也开始笑起来。

他不是冷笑,而是一种嘲弄的笑容,反倒让那人开始觉得奇怪起来,渐渐收了脸上的表情。

“你笑什么?”

“我笑你、哦不,笑你们”白清宁单手挑了下眼尾,“我笑你们,表面上敬着我、背地里又恨着我,可到最后,你们连自己敬的人恨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那人眉心一蹙。

“看来你们同褚宵也不是什么都讲啊,这不还是互相利用着又互相防备着,要不然……”

话音未落,白清宁身形一闪,凭空消失在原地,那人一怔,下一刻,白清宁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要不然,你也不会不知道,废灵核不过一场骗局罢了。”铁扇穿胸而过,白清宁的嗓音响在他的耳侧,“要不你猜猜,我还有个别的身份,是什么?”

鲜血沾染了他半幅衣袖,血痕飞溅,那人被他一招毙命,却在萎地的一瞬间化成了一缕尘烟又是做出来的幻象,只不过这次是幻境主人分了一部分灵力进来打探消息,只可惜,没有送出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