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廖染青觉得再谈下去毫无意义，起身要告辞：“我身上重病未愈，恕我不能再陪曹掌门了，曹掌门有任何想法，廖某随时恭候。”

“廖掌门，不动白清宁也可以，季念梧带着你躲了那么久，杀一个魔界长老也算是能够威慑一下九幽魔界的。”曹启明歪了歪头，脸上已经恢复了那样一派淡定又悲悯的表情，“还能帮你报仇。”

廖染青收在广袖之下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不必。”

他顿了顿：“季念梧行踪不定，此次我动手突然，之前带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按照他敏感多疑的性子，他应该都不会去了，还是再等时机吧。”

曹启明道：“也好。”

他们这次集会来的突然，升仙台位于修真界正中央，于是就在这里草草搭了个台子，按照地缘划分，是归南竹管辖的，于是楚然来的同时又带来了能工巧匠，迅速搭了几间简易的小屋。

廖染青住在最尽头，医修说他虽然有意收着实力，但到底还是被季念梧伤了些底子，需要静养。

他走到门口，动作略略停了停。

然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木门擦着他的后背贴上，整个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稀疏的光影洒进来。

他苦笑了一下：“胆子也太大了。”

“听你们骂我半天了。”白清宁靠在窗口，手里还一抛一抛着一只苹果，医修说了，苹果对廖染青身体好，他手腕用力，苹果直直砸过去，被廖染青一只手接住。

“曹启明是动了真怒，你来去自如、毫不顾忌，确实让咱们这位信心满满的曹掌门受打击了。”廖染青咬了一口苹果，“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以来稳固的风度都不要了。”

白清宁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风度。”

“你是来查当年飞升之事的。”廖染青的语气平淡得一丝起伏都没有。

白清宁笑了：“要不说还是你了解我呢。”

“贺南初呢？”

“他出去找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白清宁又开始找有没有可以捞在手里玩的东西，“你有事找他？”

“我没有事找他，我有事找你。”廖染青反手落锁，“他不在我就放心了。”

他走近白清宁，轻声道：“褚宵身上有东西，你知道么？”

白清宁眼睫一敛，就在这么一个稍微迟钝的刹那，他的不知道就变得很难说出口。

廖染青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那是和陶铸当年下给无尘谷一样的连命咒，你是不是也知道的？”

连命咒顾名思义，咒语将两个人的性命连接在一起，同生共死，当年陶铸就是用这种咒语，才将无尘谷的人命与九幽魔界的魔修连在一起，杀了那么多普通人，却全算成了他斩妖除魔的功绩。

白清宁依旧不说话，拇指去拨弄有些尖锐的桌角。

廖染青不可思议：“那你还查。”

白清宁已经知道幕后之人与褚宵有联系，能和褚宵的命联系在一起的、来自修真界的人，除了最后的幕后之人以外还能有谁。

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褚宵一死，会发生什么？

廖染青问出了口，希望白清宁能给他一句实话。

白清宁想了想：“你知道，除了堕仙化魔会有雷劫，其实成为魔尊也有。”

廖染青一哽：“……什么？”

“我把褚宵压在白暮镇下面，除了让他忏悔谢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我确实不能杀他。”白清宁并不抬头看他，“一旦杀他，我魔尊的名号上达天听，天道就会即刻劈雷下来。”

“我扛不过。”

白清宁把手腕递过去：“你看看。”

廖染青捏住。

“你真以为褚宵那么好心，当时那所谓的斩情根之咒，是真的要人灵脉作陪的。”白清宁感受到指尖僵硬的那一瞬间便收了手，他终于抬起眼看了廖染青一眼，“没办法。”